為了避免君珂攻擊撒手扔開,被君珂又拿了回來,她用鑰匙扣將電筒栓在腰上,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正是良機。
手指剛剛扣上那銀色突起,沈夢沉忽然道:“盡抹背心做什麼?也不知道換地方?”說著一側身,把肩膀遞在了她手側。
君珂心中一跳,趕緊也半轉了身子,再次轉到他肩後,手中的電筒也只好放開,她心中不安,悄悄覷沈夢沉神情,他微側肩的姿態有平日不能有的柔和,低垂的眼睫籠著淡淡的眸光,神情顯得有幾分疲憊,不見平日陰沉之氣,倒讓人放鬆幾分。
君珂擦完肩膀,手腕一垂,藏進衣袖裡的電筒再次滑出,剛剛觸及掌心,沈夢沉忽然又一晃肩,道:“前心。”
君珂無奈,只得轉到榻前,蹲下伺候,此時靠得極近,一眼看見沈夢沉胸口那塊紅色狹長痕跡,似傷疤非傷疤,似胎記非胎記,晶瑩鮮紅,望去就像那塊肌膚變成透明,可見血管血色流動,隱隱透著詭異。
君珂手下不停,眼神卻緊緊瞅著那地方——這裡看起來就很脆弱,是不是沈夢沉的命門,如果一刀戳進去……
她很輕微地顫了顫。
屋頂上納蘭述忽然也顫了顫。
他視野垂直於榻上,看不見沈夢沉奇異處,卻只看見君珂蹲在榻下,沈夢沉側臥面對著她,手臂閒閒地搭在榻邊。
一個極其危險的姿勢。
只要沈夢沉發現了她,手掌一抬,便可擊碎她天靈!
而君珂那傻丫頭,居然就這麼把自己送在了敵人的掌下,還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打量啥。
納蘭述臉色鐵青,如果說看見君珂伺候沈夢沉淨身只不過讓他不快,看著沈夢沉當面卻不能痛快殺他讓他不爽,但此刻才是真正焦心如焚,然而最無奈的是他不敢隨便有任何動作,一旦響動發出,沈夢沉一睜眼,君珂很可能面對的就是死境。
納蘭郡王發誓——從今後一定要用那一看就很結實的圓環,把君珂環在自己的褲腰帶上!
君珂此時心神卻全不在自己的危機之上,她低頭,就著水盆熱水擰手巾,手指一動,一枚匕首裹在了毛巾裡。
這是納蘭述給她防身的匕首,小而精緻,薄刃如柳葉,裹在布巾裡一點也看不出。
君珂只讓刃尖透露出一點尖端,她並不想親手殺人,只要能把沈夢沉放倒就行。
手巾匕首抓在掌心,熱氣和寒氣同時透膚,激得君珂打了個戰。
她的眼神在朦朧的光線裡金光一閃,面前活人頓成血肉白骨,這樣,初次對人動手的她,心理上會過得去些。
她的手慢慢往那詭異流動的一線晶紅而去。
沈夢沉忽然翻了個身,手一抬,掌中一樣東西落向君珂手中毛巾,帶著墜落的風聲,君珂怕東西落上裹了匕首的手巾發出聲響,趕緊一讓,一接。
東西入手,君珂一怔——居然是自己失落在沈夢沉手中的改良版瑞士軍刀!
軍刀已經開啟,彈出的是耳扒子,隨即她聽見沈夢沉懶懶吩咐:“給我掏掏耳朵。”
君珂咬牙站起,將手巾丟開,抓著瑞士軍刀悄無聲息一按,彈出的已經是小刀。
給你掏,掏你命!
小刀將要接近沈夢沉,他突然又一個翻身,手掌一按,已經按住了君珂的頭頂,“伺候我,還敢站著?”
天靈被按住的君珂渾身一涼。
屋頂上納蘭述忽然站起。
他立起的姿勢輕捷無聲,像一抹羽毛在青黑的屋瓦上飛起,戚真思還沒反應過來,納蘭述手一伸,閃電般摘去了戚真思腰間的弓箭,手指一抹三箭上弦,深青箭簇扇面般一展,剎那間挽弓虛射,錚錚錚三響,三道青光帶著刺破空氣的尖銳呼嘯,疾射東西南三方,箭勢奇疾,像巨杵搗進沉靜的空氣,越屋脊穿花牆過池塘分殘柳,將四面花樹激得碎葉紛飛,最後各自射落東面樓閣屋簷下的金鈴、射斷西面的鞦韆架、射飛南面練武場武器架上的一面金槍,這些東西轟然落地,激起煙塵的同時,發出或清脆或沉鈍或尖銳的巨響。
巨響引起人聲喧囂,傳入後院,沈夢沉霍然坐起,手下意識讓開。
君珂立即後退,伏首於地,甕聲甕氣請罪:“奴婢伺候不力,驚擾大人,大人饒命!”
沈夢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君珂緊緊把臉埋在地上,寬寬的衣袖裡,左手抓著軍刀,右手扣緊電棒。
“是個愚笨的丫頭,需要好好調教。”沈夢沉低笑一句,揚聲問屋外,“怎麼了?”
“回大人,好像是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