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多變的秀氣的臉,有一霎間暗了暗,隨即揚揚頭,笑著大步走出去,剛才那句話,好像沒聽見。
青衫少年晏希,像個沉默的影子,跟在她身後。
一行人收斂了身上的殺戮之氣,混在人群裡向君珂方向擠,按照主子的指示,她們要以“熱心百姓”面貌出現,幫助君珂找到醫館,並“幫助大夫”得出主子“驟然重病”的結論,然後再幫助君珂找到客棧,最後再幫助主子把君珂給哄住,然後……
去砍人。
真是個開頭無聊結尾興奮的任務啊……堯羽衛首領戚真思如是想。
一行人擠到人群后,已經看見了兩個女子有點無措的姿態——納蘭述“驟然昏倒”,紅硯自然是背不動的,也不敢背,君珂背得動,但是這裡是封建王朝,她得考慮她揹著或者扛著納蘭述眾目睽睽之下在街上走,會不會給他帶來什麼不良影響,但是求人相助吧,納蘭述在和紅門教姑對峙後驟然倒下,人人都以為他中了紅門異術的道,哪裡還敢再惹禍上身?眼看著君珂扶著納蘭述上前一步,人群就後退一步,竟是將她當瘟神了。
當然對此尷尬狀態,納蘭述“昏倒”之前就早有準備,堯羽衛接手嘛。
他之所以要“昏倒”,就是擔心剛才翠衣女子說沈相的時候已經給君珂聽見,以君珂的性子,肯定不要他單槍匹馬去找沈夢沉,保不準她自己還會想法子去找沈夢沉要解藥,他可不想君珂冒哪怕手指頭那麼大的危險。還不如先“病倒”,讓君珂只顧著他,沒心思去找沈夢沉,好方便他行事。
納蘭述向來以敏捷著稱,聽見沈相兩字之後,第一時間就定了對策,自己擔綱主演,堯羽衛全員上陣。
戚真思帶著人正要分開人群上前,準備假惺惺地噓寒問暖,忽然茶館臺階上君珂開了口。
“你。”她居高臨下一指一箇中年男子,“經常泛酸燒心是吧?別以為是心有問題,好好看看你的胃。”
那人正待轉身,駭然回首,君珂不停息地又指指一個青年,“你,每天早上起來噁心不是?吃點清火下淤的,咽炎而已,別聽那些庸醫的大補,越補越熱。”
被點到的兩個人都愣了,半晌激動地向前一衝,“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紅門教有什麼了不起?”君珂指著自己鼻子,“在本姑娘眼底,也不過一堆爛肉軟筋酥骨頭,所謂邪術,都是障眼法,比得上本姑娘神目如電?——有沒有人幫我抬下這位?”
呼啦一下湧上一群人,被點到的倆男人跑最前面。
“老大,我說,咱們的戲份似乎提前結束了。”人群外,被擠開的堯羽衛,慢慢撤開了腳步。
戚真思手撐著下巴,看見一堆百姓爭先恐後幫君珂將納蘭述抬起去找醫館,看見人縫裡納蘭述忽然睜開眼睛苦兮兮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細地盯了君珂幾眼,突然哈哈一笑,揮揮手,道:“是咯,前半部分戲份免了,咱們直接等著下一輪吧。”
“咱們不去幫主子撒謊了?”
“我有預感,咱們郡王,碰上這女人,是踢到鐵板自討苦吃。”戚真思毫無良心地摸摸臉,心情愉悅地道,“讓他自搬石頭自砸腳吧!”大步走開,一邊走一邊笑,“哎喲,我的腳好痛!”
“哎喲!砸到了!”
“哎喲,我神目如電!”
“哎喲!叫你裝!”
堯羽衛們面面相覷——可憐的郡王,為什麼攤上這麼個惡質護衛首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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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倆男人扛納蘭述在前面走,後面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跟著擠,君珂悠然袖著手跟在一邊,心想不知道內情的,八成得以為是抬屍上訪的。
她早已將納蘭述全身上下都仔細看了個遍,沒看出有什麼不妥的,當然,如果他是因為腳氣忽然暈倒那也許她會走眼?
裝,你裝唄,姑娘我也很想看看郡王你的劇本。
抬到醫館,大夫把脈自然說不出所以然,納蘭述死賴著不睜眼,他這樣的人,裝病也不是一般大夫能看破的,只好胡亂說一通“脈象不和內氣不通虛陽外浮外感病邪”,開幾個不傷根本人人可用的補藥藥方完事。
倆熱情漢子又幫君珂抓藥,把人給送回客棧,君珂不痛不癢說了幾句如何調養,順便推薦了柳杏林的醫館,誰知道人家一聽便說:“定湖醫館啊?知道知道,神醫呢,聽說裡面有個女神醫尤其了得,一雙天神之眼,黑地裡金光閃閃,幾里外都看得見!”
君珂默然,心想閃你妹啊,人家又不是探照燈。
那兩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