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看了一圈,不滿意,又讓店家多拿出些樣品來挑選,她的手指在盒子裡翻來翻去,突然眼光一亮。
這是一枚男子髮簪,簡簡單單的造型,通體白色水玉打造,底端微垂,尾端揚起,像一抹飛揚的眉,線條流暢乾淨,增減一分不能,在底端還鑲嵌了一顆圓潤的黑曜石,光彩斐然,又讓人覺得,像是一個人靈動的眼眸。
君珂幾乎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簪子。
撫摸著簪子滑潤的玉質,將簪子舉在手中對著日光翻來覆去的看,她想象著這簪子挽過流水似的黑髮,和那人靈動光豔的眼眸交相輝映……
唇角不由泛起淡淡笑意。
“這個簪子,我要……”
“這簪子,我家小姐要了。”
聲音從高出半截樓梯的包間傳來,君珂愕然抬頭,便見一個神情高傲的侍女,居高臨下站在包間門口,正指著她手裡的簪子。
掌櫃原本感謝君珂獻策,心想要將這簪子便宜些給她,不想那主兒居然也看中了這簪子,頓時苦住了臉。
換成平日,一貨兩家搶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然而今日,可真叫人作難。
君珂抬頭看了那侍女半晌,那姑娘絲毫不讓,給君珂看她昂起的下巴。
“我家小姐看中的東西,請你讓出來,當然,我家小姐不會虧待你,自有補償。”
君珂笑了笑,眼神裡金光一閃——下巴,又是下巴,從進燕京,她看了多少人下巴,還沒看夠麼?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她把玩著簪子,看也不看那侍女,“店家,多少錢?”
“這……”
“是我們先到的!”樓上那侍女冷聲道,“你沒進店,我們已經在包廂裡選首飾,這是我們小姐定下的飾品,掌櫃,你說是也不是?”
掌櫃抹汗,支支吾吾,半晌擠出個“是……”
是你妹啊!
要真是這貴族小姐選定的東西,你這掌櫃還敢拿出來給我選?
“哦?上面寫了你家小姐名字麼?掛了你家小姐標籤麼?”君珂翻來覆去地看簪子,“沒有啊,或者你能喊它答應你?喊一聲我聽聽?”
“你這無賴賤民!”那侍女勃然變色,“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啪!”
一道人影捲過,驀然一聲脆響驚得君珂也一愣,頭一抬,紅硯已經在那樓梯口,活動著手腕,大聲道:“何止我家小姐敢在你面前放肆我也敢在你面前放肆我家小姐還敢在你家小姐面前放肆我也敢在你家小姐面前放肆管你什麼貨色敢在我家小姐面前大呼小叫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的放肆我不僅放肆了我還打你了怎麼著怎麼著?”
君珂:“……”
那侍女:“……”
掌櫃:“……”
全體顧客:“……”
長句始祖紅硯同志,自從跟著堯羽衛混了一段時間,好的沒學會,痞氣殺氣沾了一多半……
“你——”那侍女自負口齒伶俐,不然也不能跟在主人身邊專門負責對外交道,此時再想不到在這燕京地界,居然還有人敢二話不說煽自己耳光,氣得粉臉煞白,胸脯起伏,手指顫抖指著紅硯,“你……你……”
紅硯用胸脯撞開了她的手指,一路挺進。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不就煽你一個耳光了你一個奴才不過狗仗人勢有什麼資格和我小姐嗆聲你一個奴才我家小姐想理你就理你不想理都懶得看你我打你都嫌髒了手你還敢用你的臭粉爛胳肢窩擋我?”
“砰。”
那侍女臉色泛白仰天就倒,被趕出來的另外兩個侍女扶住。
紅硯披襟當風凜凜立於樓梯口,完勝。
君珂目瞪口呆,剎那間充滿對潑辣丫頭的無限崇拜。
紅硯卻也精明,並不乘勝追擊,一轉身下了樓梯,大聲道:“各位,這丫頭辱我主子,我做奴婢的,可不能眼看著不管,她挨我一巴掌是她口出不遜,我自等她找我算賬,可與我主子無關。”
眾人都頷首——那侍女不管身後主子什麼來頭,她自己首先是個奴婢身份,對人口出不遜,被教訓了也是活該。
君珂倒對紅硯刮目相看,這姑娘沒想象中那麼傻嘛。
“說的是。”驀然樓梯口一聲應答倒讓所有人呆了呆,抬頭一看,竟然是後出來的那神秘小姐的侍女,同伴被打,她並無怒色,微笑站在樓梯口,還是那種淡淡輕蔑神情,道:“我們小姐說了,剛才侍女無禮,被打也是應得,不會追究你等,不過東西呢,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