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晚樓的清風嗎?一個妓子怎麼還來這裡看診,也不閒丟人……”
“不是什麼髒病吧?離他遠一點……”
清風面色更是慘白,身體也抖了起來,簡珈卻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看過他的臉色後又仔細的搭了一次脈。
後面等著的一個女子大聲衝簡珈道“林大夫,這種妓子一般都沒有人肯給看診的,直接把他趕出去就好了!”
“就是啊林大夫,他一個妓子的卑賤身份,有什麼資格啊……”
簡珈面色淡淡的,診完脈開好方子遞給清風道“這藥你每日喝一副,一個月後再來這裡我給你再看一次。”
清風面露感激之色,接過藥方向簡珈行了個禮“謝謝林大夫。”
他去求過好幾位大夫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給他診病,樓裡的專門給他們治病的大夫醫術平庸,開了好幾副方子給他都沒有效果,原本只是想碰碰運氣的,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好相與的林大夫確是惟一一個願意伸出援手的人。
清風一離開座位,後面身形高大的女子一落座就唸叨起來“林大夫你太好心了!這種人就不應該同情他!別看他長的不錯,可是害了不少女子失魂落魄拋夫棄子……”
簡珈不應聲,卻在心裡冷笑,如果不是那些人自願為美色所迷,又怎麼會家破人散。
“林大夫,你是好心,要是別的大夫早就把人轟走了……”
把方子遞給喋喋不休的女子,簡珈一項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清冷的笑,配上一身淡雅疏離的氣質竟是讓人移不開眼。
“我是大夫,你們是病人,如此而已。”
關於舊親
回春堂林大夫的名號漸漸傳了出去。
簡珈絲毫不知情自己現在大大小小也算是個名人了,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表情冷著臉。
晚樓偶爾會有小廝送來精緻的點心,每次也不多話,把東西放下就悄無聲息的離開,簡珈開始不收,可小廝還是持續的送,簡珈也懶的再開口,只是拿來的東西卻從來沒有入過口。
晚樓清風的病也不是什麼頑疾,幾幅藥吃下來也就漸漸的康復,小廝來送過帖子邀簡珈去晚樓“一敘”,簡珈看也沒看就扔在一邊,第二天清風臉色慘然的來找他,眼中含淚道“林大夫,我也知道我不乾淨,我只是,只是奢望……”
簡珈抬了下頭看了這個男子一眼,皺眉道“以後不要再來了。”
毫不容情的一句話,雖說冷酷,卻又不得不讓人更加惦念。
小柯跑來的次數沒有以前勤了,老闆總是能看到小孩瑟縮的躲在角落偷偷的看著林大夫,卻不敢貿然踏前一步。
不由長嘆一口氣“唉,情之一字啊……”
傍晚到家的時候淺清穿著厚厚的棉衣站在門口等,棉衣是簡珈在衣坊定製的,比一般的棉衣要厚上許多,自打淺清知道妻主在南橋鎮那麼遠的地方謀了一份在藥房的差事,並且摸到簡珈回家的時間規律,就堅持等在門口等他回來,簡珈阻止幾次無果,只好在衣物上確保淺清不會凍到。
晚飯已經坐好,在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相處的久了簡珈發現淺清比常人更為細膩:他可以在幾天內就摸到簡珈回家的時間規律,簡珈到家吃的從來都是熱菜,只是因為簡珈在吃飯的時候稍稍蹙眉,淺清後來做的飯菜就都是清淡口味,簡珈習慣睡前喝水,怕簡珈喝茶水失眠,淺清會悄聲的換掉冷了的茶水,準備好可以入口溫度適宜的溫水,簡珈睡眠很輕,有一點動靜就會醒,淺清晚上就什麼也不喝,因為晚上起來上廁所會吵醒她……
簡珈是如此冷漠的一個人,可就是這些微小的溫情讓她的冷漠只有在面對淺清的時候剝離,讓原本責任般的憐惜入骨。
……
簡珈洗漱完進屋時淺清正在給她縫補衣服,確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簡珈進來的時候下了好大一跳,手一抖,“嘶”的抽了一口氣。
簡珈皺眉,快步走上前抓過淺清扎破了的手指,沒什麼考慮的就吮了上去,然後仔細瞧瞧不出血了才責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淺清紅著臉低下頭,緊張的縮回手指。
簡珈坐下,看著淺清問道“有心事?”
淺清原本想搖頭,又感覺不妥,遊移了半天才小聲說“……藍兒來信了。”
藍兒?
簡珈眉皺的緊了些“藍兒是誰?”
似乎有些詫異的看了簡珈一眼,淺清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簡珈不記得了很多事,小聲的解釋“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