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的日本軍隊已經突破了兩個師團。可即便如此,一個甲種師團,兩萬餘人,再加上先前派到朝鮮的兒玉源太郎部一萬多人,日本人在朝鮮的兵力也已經將近四萬人。四萬訓練有素的精兵,在兒玉源太郎、乃木希典、大島義昌等人的率領下,不顧後路,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猛衝到了平壤。其中,日軍騎兵第一旅的秋山好古更是率本部騎兵繞過平壤,直插清軍後路,焚燒糧草,截斷交通……現在,葉志超和聶士成及一萬多新軍被困在平壤城內,每天都要面對數倍於己的日軍的進攻,苦不堪言。
“怎麼突然問起他了?……正停職待參呢!”周馥莫名其妙地看了郭金章一眼,答道。北洋水師與唐州艦隊共擊日本,擊沉敵艦十一艘,重傷一艘,聯合艦隊因而覆滅。可清廷並不覺得這是大功,而是“擅結外邦”。雖然大家都覺得這應該是李鴻章的吩咐,可李鴻章是一顆參天大樹,不是那麼容易扳倒的。所以,許多人都瞄準了身為北洋水師提督的劉步蟾……現在,那位為國家立下大功的水師提督正被迫呆在家裡,不問世事。可就這還是因為有李鴻章的竭力保護,否則,人早就被抓到北京城問罪了。
“劉步蟾一戰成名,現在日本人都有點兒怕他。如果是我,就讓他率領艦隊出海,並放出話要去攻打東京……你說日本人會怎麼想?”郭金章問道。
“恐怕沒那以容易。”周馥搖頭,“日本人既然敢不顧後路拼命,就肯定防著咱們去打他的本土。現在,他們的岸防炮估計都已經準備完畢,就等著咱們打過去呢。還有他們的陸軍,各個要地恐怕也都有駐防……我雖然不是很懂海軍。可讓艦炮跟岸防炮對轟,北洋還沒有那麼闊氣。”
“日本最重要的兩個島是本州和九州。如果用北洋水師帶陸軍,先攻四國,再佔北海道,日本人肯定受不了。”郭金章道。
“那正在圍攻平壤的那兩個半師團怎麼辦?葉志超和聶士成可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周馥道。
“剛不可久。日本人雖然在平壤城下打得很猛,可他們沒有後續補充,又能支援多久?……他們這是在最後一搏。只要堅持下去,就是勝利。”劉通福道。
“關鍵是葉志超和聶士成不知道。”郭金章摸了摸嘴唇,“尤其是葉志超。先從漢城退到公州,又從公州退到平壤,要不是在平壤被追上,來不及逃,他現在恐怕早就已經逃過了鴨綠江,逃到了奉天……這人貪生怕死,毫無一戰之心。兒玉源太郎又是日本陸軍中聞名的智將,如果採用攻心之術,我估摸著這傢伙恐怕會選擇投降。那樣一來,日本在朝鮮就沒有了對手,而且,東北新軍目前也有大部在平壤城內,如果葉志超投降或者戰敗,大清在滿洲的防禦兵力將為之一空……兒玉源太郎如果趁機衝過鴨綠江,奉天恐怕不保啊。”
“朝廷已命大同鎮總兵衛汝貴、高州鎮總兵左寶貴、毅軍總兵馬玉昆、侍衛豐升阿等率軍二十九營兩萬餘人前往奉天支援。”
“哼,兩萬舊兵,抵得過兩倍於己的日本精銳?”郭金章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日本軍隊最擅長打狠仗,尤其是其最早期的精銳,更是敢予拼命。山縣有朋不顧後果地把兒玉源太郎這批人撒到朝鮮,擺明了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樣一來,兒玉源太郎等人只會更加拼命。這樣狀態下的日軍,僅憑區區兩萬舊式軍隊,別說抵擋,能不在第一時間被擊潰恐怕就是好的。
“奉天可是儲存著大批的軍火啊。”劉通福道。
“不僅如此。奉天周圍盡是良田,現在已經到了五月底,馬上就要夏收……日本人一旦真把那兒佔了,哼哼……”郭金章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周馥何嘗不知被日軍衝過鴨綠江的後果有多可怕?奉天可是清朝的龍興之地,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墳頭可都在那兒堆著呢。萬一被日軍佔領,清廷將顏面全失。這還只是其次,一旦奉天被日軍佔領,那兒所儲存的各項軍用物資,還有大量的糧食也被奪走,日軍將一改現在沒有後勤的劣勢,轉而威脅到整個滿洲的安全,甚至這支瘋狂的軍隊還有可能直接從奉天打到山海關,再逼迫北京。
“你們家老李是怎麼想的?”郭金章又問道。
“中堂大人現在都快焦頭爛額了。日本人現在滿天下的哭訴說是北洋水師先開的火,從而引發了這場戰爭,結果朝廷裡面成然還真就有人拿著這個來做文章,說中堂大人蓄意挑起戰火……”周馥苦笑道。
“這人傻的啊?”劉通福問道。
“就算不是傻的也是精明過頭兒的那種,物極必反,結果表現的跟傻冒也沒什麼區別了。”郭金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