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得了誰?有什麼好想的?”
“陸家順他們倒未必是想害誰,他們就是不想憑白無故的被牽累罷了。”郭金章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我太沖動,走了就走了,又何必搞那麼多事兒?害得大家連個安穩日子都過不成。”
“咱們不說這些了,行嗎?忒沒意思。”李阿生苦笑了一下,道。
“就是。”梁祖應前道,“就算你不搞那麼多事兒,那些白人就放過咱們了?你只要一逃,那些白人第二天肯定頭一個找咱們……如果一直都抓不到你,咱們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再說了,咱們平時過過什麼好日子了?那也叫安穩?”
“就是,整天被人欺負,連還手都不敢,跟灰孫子似的,有什麼意思?”簡旺也道。
“嘿嘿,反正我覺得這些天挺痛快的。的,早知道那些白人那麼不經打,老子早抽他們了。”趙大昌“嘿嘿”笑道。
“你不就是害怕咱們沒什麼好結果嗎?可這又有什麼?”褚四淡淡說道,“那麼多兄弟都死了,咱們這些活著的,難不成還怕死了之後下去沒伴兒?臨死還能拉一大群白人墊背,夠了。”
“四哥說的對。”李阿生長出了一口氣,又接著笑道:“都現在這樣了,回頭也不可能,幹嘛還想東想西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投個好胎呢。”
“得了,就咱這樣兒,能投什麼好胎?”劉通福斜躺在座位不屑地笑了笑,“再說了,咱們真要是死了,也是死在異國他鄉,你們說,這兒的閻羅王能給咱們好果子吃嗎?無錯。”
“不給好果子吃就宰了他。”郭金章說道。
“宰了他?”趙大昌張著大嘴看過來,“兄弟,那可是閻羅王,專管死人的,你連他也宰?”
“以前聽人念過一首詩,想聽嗎?無錯。”郭金章突然笑道。
“又來……”趙大昌膩歪兒地撇了撇嘴,“知道你會的詩多,也不用整天拿出來顯擺?我服你成不成?”
“你不想聽?那就算了……”郭金章搖了搖頭,笑道。
“別聽他的啊。他不聽我聽,”劉通福一把把趙大昌扯到了一邊,諂媚似地朝郭金章笑了笑,居然還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本兒,還有一杆鋼筆,“這詩是念的越多越好,出口成章才叫學問……你這是什麼詩?快念,快念”
“切,看你那樣兒……著急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尿急呢。”趙大昌看到他的樣子,沒好氣兒地笑道。
“去去去,你懂個屁?”劉通福白了他一眼,又拍了拍自己的小本兒:“你知道這裡頭都是啥?告兒你,全都,沉甸甸的學問懂嗎?無錯。”
“唉喲喲,學問?呵呵,沒看出來,您劉大老爺什麼時候那麼有學問了?”趙大昌譏笑道。
“所以說你這輩子就是個下大力的命……不懂這學問的重要”劉通福拿鋼筆又指了指趙大昌:“……你看過那些大戶人家沒有?我遇到過。家有良田千頃,富甲一方,了不起?可遇門口有牌坊,四個大字:‘進士及第’的,立碼就矮了不知道多少截兒他那點兒氣派,也就跟人家守門兒的家丁差不多。為啥?進士及第……知道什麼叫進士及第嗎?知道那四個字兒怎麼寫的嗎?……不知道?諒你也不知道……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懂,咱說點兒你能懂的……你見過縣令沒?就是縣太爺那厲害嗎?誰見了不得磕頭?可秀才就不用為啥?有學問啊你懂嗎?無錯。”
“行行行,你懂你懂,什麼都是你最懂,行了?老子懶得理你。”趙大昌別過了頭去。
“說不過就是說不過,什麼懶得理我?”劉通福又拍了他一眼,轉身又諂笑著看向了郭金章,“金章,啥詩?唸啊”
“……”還念?郭金章苦笑了一下,“念不出來了。”
“怎麼了?”劉通福一怔,“忘了?”
“忘是沒忘,就是沒氣氛了”郭金章苦笑道。
“啥氣氛?”旁邊的人正笑嘻嘻的看著劉通福兩人鬥嘴,同時也有些期待郭金章的詩……郭金章唸的詩並不多,可是,雖然大家的學問都不怎麼樣,卻都知道那是好詩,就像那首什麼春、雪的,雖然不敢說懂,可聽著就來勁兒。按某些有幸見識過大清朝那些文人才子的華工們的說法,這首詩才是爺們兒寫出來的詩,哪像那些什麼才子佳人的,說來說去老半天,愣是什麼都感覺不出來。當然,除了這一首,郭金章還念過一首詩,那首在華工們之間的知高,也更受人喜歡,雖說來來回回郭金章就只記得一句,可那一句就夠了。為什麼?因為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