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了就是有點兒老,不如春天的有嚼頭兒。”周小頂答道。
“大冬天的,都枯了,當然這樣。”程德貴“嘿嘿”了兩聲,順手又拔圌出了一叢枯草遞了過去:“咱們以後恐怕沒機會再嚐嚐這玩意兒了,呶,現在多來幾根兒,免得以後掂記。”
“滾。你自己幹嘛不嘗?”周小頂接過枯草轉手又扔到了對方的身,嘴裡卻依舊不停地砸著那條草根。
“嘿嘿,你先試試味兒我才好嘗嘛。你沒聽說,那慈禧老佛爺吃飯之前,都得有太監給她試菜。”程德貴又轉眼朝大路望去,同時答道。
“你才是太監,你圌全圌家都是太監。”周小頂怒道。
“嘿嘿,太不太監的又怎麼樣?就咱們這日子,跟太監又有什麼不一樣的?”程德貴也沒有回頭,只是苦笑了一聲。
“……”周小頂沉默了一下。美國人招華工的時候可沒招過女人,所以,在美國的華工基本都是公的,這也就使得大家在傳宗接代方面絕了念想……自己都還未必回得去呢,怎麼再去招一口子來?雖然他還年輕,可要在大清國,像他這年紀的恐怕兒子都皮得讓狗都嫌了?
“的,要是真有定下來的那一天,得告訴金章,頭一回往這邊運,一定要運女人。”周小頂吐出了嘴裡的草根,恨恨說道。
“那是當然。不過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女人願意來哦。”程德貴也是嘆了口氣。
“只要有錢,你就是找個跟楊貴妃似的,也肯定能找得到。”周小頂道。
“老圌子不喜歡楊貴妃,老圌子喜歡潘金蓮。”
“……???”周小頂怔住,好久才慢慢僂過神兒來:“潘……金蓮?”
“沒錯。”程德貴“嘿嘿”笑著,不停點頭。
“你毛病?當誰不好,想當武大郎?”周小頂眼中投射圌出來了極其詫異的眼神。
“呸,你才當武大郎,你圌全圌家都是武大郎!”程德貴的臉頓時耷圌拉了下來,“老圌子再他不著調兒也不能是武大郎啊。就我這身材,他像嗎?怎麼著也是個西門慶?”
“那你就不怕武松把你的腦袋給剁下來?”周小頂瞅了瞅程德貴的脖子,神情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你懂個屁?”程德貴的眼睛依舊盯著不遠處的大陸,“你們看著武松英雄,可這英雄有什麼勁兒?……哦,小時候打死了惡霸,被圌逼得背井離鄉不說,還連累的大哥也在老家住不下去,搬到了陽穀縣;景陽崗,赤手空拳打死了吊睛白額猛虎,多厲害,可那管用嗎?西門慶該勾搭他嫂子還不是勾搭了,該害他大哥不也照樣害了?在乎他能打死老虎嗎?”
“那最後西門慶不也血濺獅子樓了嗎?”周小頂不服道。
“所以說你笨。血濺獅子樓,聽著痛快,可為什麼血濺獅子樓?武松他沒告官啊?可人家縣令不稀得管他呀。堂堂的都頭,差不多就是個警圌察局長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親大哥被人害死,愣是什麼都做不得,最後逼得動手殺人…你說是西門慶厲害,還是他厲害?”程德貴反問道。
“當然是武二哥厲害。反正最後西門慶被他宰了,嘿嘿,潘金蓮也被他宰了。”周小頂奸笑道。
“要是西門慶一開始就打算把武松也害死呢?”程德貴又反問道。
“連武松也害死?”周小頂一怔,旋即不屑地譏笑了一聲,“他有那本事?那可是武二,水泊粱山,除了這一位是赤手空拳打死的老虎,還有誰能做得到?就是黑旋風李遣也還用了把朴刀呢!打方臘的時候,一百零八將死了多少?最後不也還是武松單臂把那傢伙給擒了?”
“你說的那是功夫。”程德貴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了頭去,“我承認,整個梁山泊,能勝得過武松的沒幾個,可人家要是不跟你來硬的,來軟的呢?就像毒死武大似的,也給他下毒,他過得去?”
“那你是假設,潘金蓮不是沒下毒嗎?”周小頂想了想,語氣有些軟了。
“嘿嘿,所以我才喜歡這娘們兒嘛!”程德貴又笑了起來,“雖說毒了點兒,可那全都是西門慶逼的。沒見到西門慶之前,人家多好一娘們兒?再說了,要是你是她,你願意嫁給武大郎那個三寸丁兒?要不是武松那傢伙不解風情,哪還有西門慶的事兒?”
“就你歪理多。潘金蓮可是不守婦道,這你也喜歡?”周小頂冷哼道。
“不守婦道,那是因為武大郎不值得她守,哥哥我這樣的可就不一樣嘍。”程德貴笑道。
“對,你比武大郎強,不過估計也就是比武大郎強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