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的肩膀,目光迅速在對方身上掃了一遍,檢視北堂戎渡有沒有受傷:“……北堂,你還好?”
“……孤沒事,只可惜被那人走脫了。”北堂戎渡低嘆一聲,明顯有些懊惱,牧傾寒卻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問題,他只關心北堂戎渡是否平安無事,此時見北堂戎渡並沒有受傷,只是內力損耗嚴重,這才放下心來,道:“你沒有事才最是要緊,至於那人,總有再遇見的一日。”北堂戎渡搖搖頭,雖然有些沮喪,但很快就收拾心情,對牧傾寒道:“走罷,我們也該回去了。”
之後北堂戎渡回到自己寢宮,沐浴過後,又換了乾淨的衣裳,心中尋思,今夜沒有除掉那人,總是一個心腹大患,等下次再有訊息,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一時搖了搖頭,暫且不去多想這些問題,讓自己放鬆下來,見時辰還早,便打算去瓊華宮看望北堂佳期與沈韓煙。
北堂戎渡披上大氅,乘暖轎到了瓊華宮,剛一進去,卻被宮人告知沈韓煙今夜身體不適,已經早早地睡下了,北堂戎渡聽了,便進到內間,就見沈韓煙正裹著厚厚的錦被,閉目躺在床上,聽見有推門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見北堂戎渡來了,便道:“……怎麼忽然過來這裡。”
北堂戎渡走到床前,用手探一探青年的額頭,道:“孤本來是想看一看你和佳期,誰知卻聽下面的人說你身體不太舒服。”沈韓煙微微一笑,道:“……我哪裡有什麼事情,可能是有點著涼了,睡一覺就好了。”此時北堂戎渡也發現對方的額頭並不燙,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便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若是還覺得不舒服,就叫人煮了薑湯來,濃濃地喝上一碗,保準就好了。”沈韓煙點了點頭,含笑道:“我知道了,你去看佳期罷,讓我安安靜靜睡一覺就是了。”
北堂戎渡見沈韓煙似乎有些疲倦的樣子,便點頭說道:“那你就睡罷,孤出去了,不打擾你,明日再來看你。”青年笑著答應了,北堂戎渡這才替他將燈吹滅,只留下一盞,便走出了房門。
一時間室中再無他人,直到此時,沈韓煙的臉色才忽然變得十分蒼白,他緩緩坐起了身子,卻不防一口血吐了出來,身上的錦被滑落,只見那雪白的單衣上洇出了一塊醒目的猩紅之色。
沈韓煙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然後解開衣襟,露出胸口密密纏著的繃帶,幽黃的燈光中,那繃帶上分明透出了一小片鮮紅,沈韓煙見狀,苦笑了一下,窗外大雪紛飛,風聲不止。
三百零七。 同心蠱
窗外雪花飄飛,北堂戎渡去看過沈韓煙與北堂佳期之後,便離開了瓊華宮,回到自己的居處,此時夜色如墨,雪還未停,北堂戎渡脫了大衣,抓一把百合香均勻地撒在了鼎爐裡,頓時一股清雅的香氣便冒了出來,漸漸揮發了滿室,霧一般地瀰漫開來,北堂戎渡駐足片刻,想起今夜到底還是讓那中年人走脫了,心中便不覺有些煩躁,手指無序地在那銅質的鼎蓋上敲了兩下,既而微微嘆一口氣,走到一旁的書案前,往椅子上一坐,隨手拿起公文看了起來。
枯乾的樹枝被積雪壓著,時不時地簌簌抖落了些許雪屑,遠處夜色中可以看見重重飛簷的輪廓,隱隱透出燈火之色,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光線似乎有些暗了下來,北堂戎渡抬起頭,然後將案角的紗燈燈罩拿開,就見裡面一截蠟燭只剩下一點豆大的火焰,北堂戎渡取了旁邊放著的小剪刀,簡單修剪了一下燈花,這才重新放回燈罩,沒一會兒,周圍便漸漸亮了起來。
外面風聲漸止,雪花簌簌地落著,夜已經深了,北堂戎渡一張一張的公文批閱下來,已經有些乏了,一時抬手揉了揉眼睛,隨後結結實實地伸了一個懶腰,掃一眼不遠處的計時金漏,發現時辰已經很晚了,便拾起案上幾張沾了墨跡的草紙,團起來扔到紙簍裡,將面前的一堆公文略略整理一番,這才起身去洗了手,卻不防忽然‘啪’地一聲,好象有什麼東西打在了窗戶上,北堂戎渡微微一愣,走過去將窗子開啟,頓時一股寒冷的空氣便湧了進來,涼冰冰的夜風從外面吹入,吹動了他鬢角垂下的黑髮,也吹得腰裡掛著的環佩叮噹作響,袍擺拂動。
此時雪已經很小了,稀稀疏疏地落著,從視窗位置望過去,漫天潔白中,雪地裡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披一襲厚重的黑色狐裘,領口處綴著一圈密密的柔軟長毛,將英俊的臉孔擋住了差不多一半,發如墨染,膚色類雪,只是在月光下卻多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夜色中,隱約可見一雙泛著野獸般亮光的眼睛,眉宇間有著不明顯的笑容,那人雙手抱胸,微微歪著頭,薄唇略抿,正在審視著窗前的北堂戎渡,含笑打量他,一時見北堂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