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可知道,這樹下若是埋了人,讓樹吸收了人的血肉,那麼明年的桃花,就會開得更好。”少年笑色淡淡:“……只是不知道,這樹下會埋著哪個人。”
枝上的桃花依舊開得燦爛,風中盡是甜入骨髓的芳香,不知什麼時候,少年已經離開了,青年獨自坐在廊下,忽然間一伸手,那隻還停在闌干上的鳥兒只 ‘滴瀝’一聲驚鳴,就已經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力道凌空攝入了青年白皙的掌心,青年微微收攏五指,那鳥兒奮力掙扎著,卻完全無濟於事,根本不可能脫離對方的掌心,青年見此情景,嘴角攏起一絲古怪的微笑,想要一把將這鳥兒捏死,又想要就這麼將它一直困在手中……風中花瓣四散飛舞,嫣紅如血。
三百二十二。 朕會帶他回來
北堂隕怒極反笑,脖間已止了血,一面走向北堂戎渡,一面冷聲說道:“你和你爹一樣,都是這麼個千人憎萬人厭的噁心性子……該死的小畜生,看來今日,我總要給你一點教訓才好。”北堂戎渡啞聲嘶笑道:“……是麼?”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已又驚又怒地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雪亮的劍光,勁風呼嘯間,鋒利的劍尖直逼北堂隕的胸口:“……爹,你在做什麼?!”
來人正是沈韓煙,他方才雖然離開這裡,但畢竟心中一直還記掛著北堂戎渡,很有些忐忑不安,擔心北堂隕與北堂戎渡之間會產生什麼衝突,後來他在偏房等了一段時間也不見北堂隕出來,到底還是開始忍耐不住,索性便重新返回,卻在剛走近門口之際聽見了裡面的異常動靜,一時間心下又驚又怒,根本再來不及多想什麼,立刻便仗劍衝入室中,擋下了北堂隕。
此時沈韓煙話音剛剛落下,三尺青鋒已然逼近,劍尖處透出的凜冽劍氣刺破了空氣,激得北堂隕鬢髮飄飛,北堂隕狹長的雙目微微一縮,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其大袖一揮,鼓起的勁風已將劍尖盪開數寸,同時腳下一蹴,身法輕靈穩快,整個人就已經好像射出的箭矢一般,眨眼間便撲了出去,來到了沈韓煙的面前,右手一揚一捏,呈鷹爪狀迅速抓向了兒子持劍的手腕,北堂隕這一下出手,快捷無比,沈韓煙只覺得眼前一恍,父親的身影就已經撲到了面前,劈頭便是一式鷹爪抓腕,沈韓煙見狀,面對這樣悍烈的攻擊,雙唇緊抿,步法輕盈,身形如游龍一般,只輕微地一避一閃,萬朵劍光已在身前點點閃爍,護住了手腕上的脈門,一挑一刺之間,優雅中卻步步殺招,但北堂隕卻比他更快更狠,一爪抓空之餘,豁然旋身倒步,另一手並起兩指如劍,點向了沈韓煙使劍的手腕,連貫得好似行雲流水,半絲遲滯也不曾有。
沈韓煙第二劍還不曾刺出,北堂隕的劍指就已經刺到,迅速戳了上來,凌厲的勁風使得青年手腕上細微的寒毛都全部立了起來,與此同時,沈韓煙索性一咬牙,進身疾閃,一劍兜向北堂隕的罩門,但忽然間在半路上卻身體一弓,轉身旋足,手上已翻了半圈,長劍悄無聲息地一下來到了背後,向著北堂隕腰間橫攔而斬,北堂隕眼神一厲,右手二指竟已閃電般夾住了沈韓煙的劍尖,同時左手手臂突然軟若遊蛇,徑直纏身而去,準確地叼向了沈韓煙的手腕,就要把青年手裡的劍奪了過來,就在此時,沈韓煙驀地清喝一聲,手上驟然吐力,身子猛地向後一拔,生生將劍尖從北堂隕指間抽出,隨即自己已然向後,微帶踉蹌地一連退了五六步。
一時間父子二人迅速分開,北堂隕負袖在身後,幽深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看向不遠處的沈韓煙,嘴角泛起了一絲探究般的冷笑,悠然道:“……韓煙,怎麼,你竟然對著我出劍?”沈韓煙原本凌厲的眼神在此時已經重新平和了下去,變得略有些軟弱,下意識地避開了北堂隕的目光,但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間又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眼神再次堅毅了起來,迎向自己的父親,毫不退縮的模樣,只平靜道:“……我並不敢對爹出劍,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但若是誰要動北堂一根寒毛,哪怕是父親大人,那我即便是做一回不孝之子,也要護著他不受傷害。”沈韓煙說罷,深深看了北堂隕一眼,仍自警惕著,自己卻已向書案快步而去,他眼見此時北堂戎渡上半身坦露在空氣當中,胸前以及肚腹上血跡斑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傷口,一時間心中驚痛無已,即刻抓過一旁北堂戎渡在先前被北堂隕剝下的長衫,小心地替對方披上,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北堂,你怎麼樣?”
“……孤還能怎麼樣,自然是好得很。”北堂戎渡坐在案面上,一隻手漫不經心地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寒光熠熠,乍看上去,就如同一頭擇人慾噬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