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好象還沒有反應過什麼來,或者說不習慣,等到頓了片刻,才微微應了一聲,低聲道:“……什麼事?”既而又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說道:“一下子聽了這兩個字,還真的是有點兒挺不習慣的……我長到這麼大,這名字好象只有父親才叫過,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嘴裡這麼說著,同時目光已經轉到了男子因身體不適而略顯蒼白的臉龐上,牧傾寒看著北堂戎渡明亮的雙目,北堂戎渡這種狹長的眼睛形狀其實算是北堂家男子的特點,有著自然開的長長眼角,如果是憤怒或者凌厲起來的時候,就很容易顯出掩飾不住的冰冷殺氣,但若是心情不錯,亦或專注看著什麼人時,那眼睛就會無意識地將‘顧盼生姿’這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實在是妖嬈勾魂得緊,牧傾寒從前並沒有留心這些,他既然心繫戀人,又怎麼會對其他人生出絲毫念頭,即便是恍惚覺得有什麼異樣,也不會多想,但眼下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那麼當再次這樣細細端詳著這個人的時候,就從中看出了一直以來沒有留心過的一些東西……這樣風華嫵妍的眼睛,多情的眼神,與那個印象中的人,真是可以重疊在一起的。
北堂戎渡察覺到了牧傾寒目光當中的某些難懂的複雜情緒,於是便笑了笑,說道:“……為什麼這樣看我。”牧傾寒伸手覆上北堂戎渡的一隻手,將其整個包裹了起來,掌心在對方光滑如脂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忽然之間,牧傾寒卻彷彿猛地記起了什麼事情一般,手上的動作滯了一下……此時在一開始的激動之後,等到逐漸冷靜下來,他才想起面前的這個人,在拋卻其他的種種問題之餘,卻還是自己的妹夫,親生妹妹的夫君……
牧傾寒的嗓子有些滯澀,他動了動雙唇,卻似乎發不出聲音,方才那種震驚混合著狂喜的情緒也冷卻了些許,北堂戎渡見了,低聲問道:“怎麼了?”牧傾寒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因此只是慢慢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道: “你和傾萍……”北堂戎渡聽了,頓時便明白了過來,一拍額頭,道:“哦,你說的是這件事……”他如今面對這個樣子的牧傾寒,實在也不好繼續隱瞞下去,因此便將當初娶牧傾萍一事的來龍去脈都細細說了一遍,末了,才輕聲說道:“……說起來,或許她這麼做有些胡鬧,但我當時瞧她的意思,卻也不是一時衝動,所以也就幫她一把,既然她怕遇人不淑,不願意嫁人,那我又何吝幫她一次,給她一個體面的好藉口,在家裡也能應付得過去,她在我這裡,永遠不會受什麼委屈,我自然能讓她一輩子都安安穩穩地過好日子……我和傾萍之間,只有親友之誼,至於什麼男女之情,卻是沒有的。”
牧傾寒聽了這一番話,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因為牧傾萍與北堂戎渡其實並無瓜葛而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還是應該為妹妹的任性妄為、輕易決定終身而掛心,他沉默了一會兒,想不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北堂戎渡見狀,也不打擾他,自己起身走到窗邊,呼吸著迎面而來的清新空氣,暖暖的風吹拂在臉上,帶起柔軟的髮絲,很是愜意,但此時北堂戎渡的心情卻並不是那麼輕鬆,眼下自己已經跟牧傾寒攤了牌,說了實話,而牧傾寒看起來卻是沒有放棄的意思,如果現下不是牧傾寒,而是隨便的一個什麼人的話,只不過是將其收入宮中也就罷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偏偏牧傾寒卻是很特殊的一個例外,更重要的是,北堂尊越那裡又應該怎麼樣呢,對方可以接受自己懷擁各色的美貌男女,對此並不是多麼在乎,可是這卻決不意味著,北堂尊越就能夠接受牧傾寒這樣在北堂戎渡心中有一席之地的人……況且,這樣對北堂尊越似乎也很不公平,他沒有道理去無限制地包容和忍讓,看著自己的情人和其他人卿卿我我,北堂戎渡還記得北堂尊越曾經說過,‘你可曾想過,你父親他,也會傷心難過’,一想到這裡,北堂戎渡的胸口就隱隱有些悶,他不想讓北堂尊越傷心,一點兒也不想,不捨得。
那麼,到底應該怎麼辦……北堂戎渡苦惱地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他很清楚,自己在感情上其實是一個十分優柔寡斷的人,也特別貪心,總是猶猶豫豫當然,經常牽扯不清,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傷害到涉及的人,他很多東西都要,都不想丟掉,這樣的心態,真是很自私的罷。
北堂戎渡長嘆一聲,然後回過頭看向床上的牧傾寒,他暫時撇開揉成一團糟的煩亂心情,開始細細回想起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很顯然,自己是被人給設計了,但是這幕後佈局之人,究竟會是誰呢?而對方又有著什麼樣的目的?如今想來,他之所以與牧傾寒一起中了媚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盤兩人都吃過的新鮮果子,而當時自己吩咐去摘果子的那個小太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