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發現北堂尊越正坐在窗前,神情閒適地靜靜看著他們兩個人。
下午北堂戎渡帶北堂佳期從皇宮中出來,返回東宮,沈韓煙正在暖閣裡看著手上的一封信,面色沉沉,卻忽聽外面通報,說是北堂戎渡已至,於是連忙便將信塞到正坐著的墊子下面,剛做完這一切,北堂戎渡就已經牽著北堂佳期的小手走了進來,沈韓煙渾若無事地笑了笑,道:“……我原本還以為,你們倆不會這麼早回來的。”
三百零一。 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沈韓煙渾若無事地笑了笑,道:“……我原本還以為,你們倆不會這麼早回來的。”北堂戎渡見桌上有一盞熱茶,就拿起來喝了,道:“父親身上有點兒不舒服,所以孤便帶佳期回來了。”沈韓煙微訝道:“……皇上龍體有恙麼?我記得皇上的身子一向都是極結實的。”北堂戎渡淡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隨口編造道: “那倒不至於,就是有些頭疼,若是父親當真病了,孤又怎麼會回來,自然是要在宮裡侍疾的。”正說著,就聽北堂佳期道:“阿爹,祖父給了露兒好多禮物呢,跟爹爹一人一份。”沈韓煙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頂,問道:“都有什麼好東西?給阿爹看看。”北堂佳期聽了,就要叫人去把北堂尊越賞下的禮物都搬進來,北堂戎渡卻止住了她,道:“丫頭,禮物咱們以後再看,你自己先去吃點心,孤跟你阿爹有事情要說,好不好?”
北堂佳期年紀雖然還小,生得卻十分乖巧聽話,聞言答應了一聲,就自己走了出去,北堂戎渡坐在暖榻上,撥了撥手指間的翡翠方戒,對沈韓煙:“……眼下距離過年也沒多長時間了,你都安排妥當,一些祭祀之類的事情都辦好,孤到時候也還要去永芳宮祭一祭母親……還有,臨近過年,宮裡的這些大小開支……”北堂戎渡剛說到這裡,沈韓煙已微微變了臉色,既而猶豫一下,打斷了北堂戎渡的話,說道:“北堂,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說說。”北堂戎渡愣了愣,道:“什麼事?你說就是了。”沈韓煙抿了抿唇,這才斟酌著言辭,緩緩道:“前段時間下雪,天氣冷,有老鼠凍得受不了,就偷偷鑽進了一些宮室裡,結果有一天,專職打掃永芳宮的人發現……發現夫人的遺體不見了,玉床上只有衣裳以及攤成人形的骸灰,地上有一枚定顏珠……我推想起來,應該是老鼠作祟,不知怎地就將珠子從夫人口中撥弄出來,結果就……”
北堂戎渡聽到這裡,似乎怔住了,沈韓煙見狀,以為他痛極攻心,忙勸慰道: “我當時已命人將夫人……收集起來,封進壇中,日後照樣可以供奉的,北堂,你也不要太過傷心……”說著,優雅的眉頭微微凝了起來,緩聲道:“其實這件事情我早就應該跟你說的,只是我怕你難過,所以就暫時先瞞了下來。”目光打量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表情,見他臉色平板,彷彿雕塑一般,根本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便輕聲勸道:“雖然這件事也算是底下人不精心,但畢竟天有不測風雲,誰也不知道竟會發生這樣的事,眼下臨近新年,殺人不祥,北堂,我看還是……”
“…… 哦,是這樣啊。”北堂戎渡的表情忽然動了一動,隨後就淡淡地說道,一張臉好象頗為平靜一般,和素日裡沒有什麼分別,沈韓煙見了,倒是一愣,道:“北堂……”北堂戎渡低頭喝茶,道:“孤知道了,那些人也不是有意,畢竟天災人禍這樣的事,誰也保不住……還有什麼事情麼。”沈韓煙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彎子,訥訥應道:“沒有……只是北堂,你怎麼……”
“孤沒什麼,只是,人死不能復生,當初母親的遺體作為她留下來的東西,對孤而言,重要性雖然是不言而喻的,但說到底,也還只是殼子,只是一具皮囊,既然真的保不住了,那也沒有辦法,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更重要的是,那個只是一個骨肉做成的殼子而已,並不是她本人,不是的。”北堂戎渡這樣徐徐說著,就彷彿說的是一件其他的什麼事情一般,沈韓煙看著他這麼一副平靜的淡淡神情,心中卻是有些迷茫,也有些疑惑,北堂戎渡這麼波瀾不動的樣子,讓他有點不敢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北堂迦在北堂戎渡心中的地位,他甚至還曾經無意中窺破了北堂戎渡埋藏於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知道北堂戎渡暗暗愛慕著親生母親,因此他幾乎不相信北堂戎渡此刻表露出來的,是真實的情緒……北堂戎渡卻是微微轉過了臉,望向青年,道:“……怎麼這樣看孤?”沈韓煙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北堂,你……不生氣?夫人的遺體,夫人……”說話間,當年北堂迦死後,幼小的北堂戎渡站在遺體前的表情,經過了這麼多年,沈韓煙卻還是覺得彷彿就在眼前,清晰可見,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