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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北堂戎渡已經睡著了,沈韓煙躺在他身邊,靜靜看著那年輕的容顏,過了一會兒,沈韓煙披衣下床,步履有些異樣地朝著遠處的書案走去,只這麼一動,頓時一股熱流便從體內淌了出來,粘稠的紅白之物順著光滑筆直的大腿慢慢蜿蜒下去,但沈韓煙卻彷彿沒有察覺一般,只走到書案前,取了紙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去看床上熟睡的北堂戎渡,在這一刻,沈韓煙想起數年之前,也是這樣一個下午,同樣是他的生日,當時還只有十一歲的北堂戎渡和他一起坐在窗外廊下的欄杆上,看著幾株正剛剛綻苞的桃花,那時候天氣很晴朗,廊下的兩隻相思鳥唧唧喳喳地叫著,沒有風,北堂戎渡對還是少年的他說,我會一直待你好。
沈韓煙垂下眼簾,開始動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那人曾經答應過,不會傷害北堂戎渡,可以讓他留在自己身邊……沈韓煙想,北堂,或許就像那人說過的一樣,我們兩個從前越是相好,日後就越是勢成仇寇,你有多看重我和你之間的情分,以後就會有多麼恨我,不過,我們總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
二百四。 敲打
三月,春光初起,草長鶯飛。
上書房中,議事既罷,十餘名大臣便躬身告退而出,只餘北堂戎渡一人還留在當地。
初春的風中除了草木的清新之氣以外,尚且還有些料峭,北堂戎渡把窗一一關了,回首見案頭奏摺攤放著,北堂尊越正向後靠坐在龍椅間閉目養神,便笑了笑,走過去從案頭拿起一隻精巧的瑪瑙小盒子,開啟用小指自裡面挑出一些淡綠色的膏狀物,然後便站在北堂尊越身後,蘸著膏體用手指為對方輕輕揉搓著兩邊的太陽穴。
北堂戎渡的手法很好,力道拿捏得不輕也不重,北堂尊越似乎覺得很舒適,因此微眯了雙眼,抬起手搭在北堂戎渡的手腕上,低聲笑道:“……給朕身上也這麼按一遍,嗯?”北堂戎渡聞言不覺微笑,雖聽了這暗含著挑逗之意的話,卻只當作不知,輕哂道:“我又不是應該伺候你的人,才不做這種粗活兒,你找別人去。”北堂尊越在他腕上捏了一把,笑罵道:“你個不孝順的小子,叫你給朕做點兒事,你就推三阻四的。”北堂戎渡嘴角含著一絲笑意,道:“那麼,我應該說‘兒臣遵旨’麼?”北堂尊越挑一挑遠山眉,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你要是想這樣,當然也行。”北堂戎渡‘嗤’地一聲笑了起來,道:“算了,敬謝不敏。”
兩人輕鬆閒話了幾句,一時有內侍送上點心來,北堂尊越拿起一塊吃了,看著一旁正捧起一盞栗子乳羹慢慢喝著的北堂戎渡,然後伸手從案頭取來一道密摺,放到北堂戎渡面前,道:“……你自己看看。”北堂戎渡一愣,看了北堂尊越一眼,略覺意外地‘嗯?’了一聲,然後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地一手端著裝甜品的碗,一手開啟那道密摺,低頭細細看去。
未幾,北堂戎渡臉上的顏色已經漸漸陰了起來,這道密摺中所寫的,乃是北堂戎渡麾下人私自運販私鹽的實據,說起來,北堂戎渡如今早已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具體如何,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第二個人清楚地知道他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大的力量,而要養這麼多人,一年所要耗費的錢財,實在是個大數目,如果沒有足夠的財力,怎麼可能?從前他不曾因此依仗無遮堡的財力,後來更是沒有一分銀子是從國庫裡撥出來的,全靠自己,否則一旦沾染了朝廷的錢物,戶部等各部立刻就有理由插手他座下各項事宜,以北堂戎渡的性子,怎麼可能允許發生這等事情?他自當初離開無遮堡以後,便逐漸建立起自己的生意網路,經過多年的經營發展,尤其是北堂尊越登基之後,更是進一步開啟局面,只說他如今麾下的生意遍佈天下,也不為過,如此,有足夠的錢財,他的根基就越發牢實,可以死死地控制住手裡的一切力量。
而如今,大慶朝既建,朝廷自然便要設定諸多稅種,除了田產徭役一類之外,一些如茶、酒、船舶等物,也要徵稅,至於某些特定之物的流通,更是把持在朝廷手中,比如實行鹽鐵專壟,設官署掌管鹽政且徵收鹽稅,這就是極重要的一項,且一向看管得很嚴,有專司負責,因此如今販賣私鹽,已是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