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尊越的聲音雖然極是嚴厲,甚至殺氣騰騰的,但北堂戎渡聽在耳朵裡,卻是安靜了起來,他很少會聽到北堂尊越這樣的語氣,一時間心下清明,一顆心一下一下地穩健跳著,幾乎都要把胸口給整個撐滿了,一點一滴地澆在心裡,就是十二分的歡喜,因此左手雖是疼得厲害,但痛楚之餘,卻又有些莫名的甜蜜之意,在心口上慢慢漲上去,就彷彿是洶湧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而來……一時北堂戎渡用自己的兩隻胳膊挽住了北堂尊越的腰身,猶豫了一瞬,就想要去用嘴唇親一親北堂尊越的眼角,去親一親這個男人的下巴,鼻子,眼睛,額頭,但此刻倉促之間,不知道為何,竟是不能了,唯有心中卻是有種說不出地迷惑,彷彿似喜還悲,卻又小心翼翼地好象是生怕被北堂尊越推開一般,心中隱約有幾分悒鬱與複雜之情緩緩升起,在腦海當中沉浮交織著,只覺情人此時就在自己的懷中,實是有些難以自抑,因此不由得略微恍惚片刻,低聲說道:“你明明這樣緊張我,卻怎麼還為一些事情跟我置氣?我知道你氣的不是自己被冤枉,而是氣惱我懷疑你,不信你,可是你想想,不管我再怎麼和你知心,但我們兩個也
畢竟不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揣測私密呢,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只要你說沒有,那我自然就是信的,既然如此,這又怎麼能說是我不信任你?”
北堂尊越心中微微一動,雖說心有不平,卻也不得不承認北堂戎渡的話有些道理,北堂戎渡見他沒有立時出聲,就知道北堂尊越這是在開始消氣了,因此又道:“我記得以前你是很縱容我的,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在意,如果說剛才的事情是在從前問你的,你應該是隻罵我兩句就算了的,根本不會真的生氣,那麼現在,你為什麼卻對我好象開始苛刻起來了?”北堂戎渡說著,眼中卻是浮現出一絲柔和之色,輕輕繼續說道:“……因為你喜歡我,因為我現在是你的情人,所以你才這麼小氣,是不是?你騙不了我,你明明就是因為太喜歡我了。”
此時殿外溼冷的風不斷敲打著雕花窗,卷著被雨水浸透的溼冷之氣一個勁兒地在外面颳著。北堂戎渡剛剛把話將完,卻只聽得有人說道:“……你說完了沒有?”那聲音冷冷的,既無惱怒之意,也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不耐煩,其中帶著一絲由於發燒而產生的微啞,但也並不難聽,雖無絲毫的情色勾人之感,可如今卻不知何故,卻有十分的動人味道,曾經那麼柔和的話語,那麼一次次的妥協的表面之下,卻仍是包裹著不變的心高氣傲。北堂戎渡雪白的指尖隔著衣服碰觸到對方的身體,很清楚地感覺到那面板確實滾燙得很,心中只覺得十分心疼,也有幾許懊悔,究竟是什麼,已是難以分得清,遂輕聲道:“你燒得厲害……”說著,已將北堂尊越一隻熱烘烘的手握在掌心裡,卻忘了自己的這隻左手還是傷著的,剛剛包紮好,只這麼一動作,頓時疼痛之極,不由得一顫,微微吸了一口冷氣,北堂尊越自然察覺得到這一切,因此冷繃的面孔終究還是緩慢地恢復了原狀,停了一停,卻是一時間並無言語,那隻手任他抓在掌心裡,一動不動,以免讓北堂戎渡更疼,既而才森然道:“你個蠢材……”
北堂戎聽了,眼角無聲無息地爬上一絲淡淡的笑意,心中似乎蘊著某種歡喜與快樂,輕聲說道:“你這麼說,就是不生我的氣了罷……你還生我氣麼?”說著略一偏臉,就在北堂尊越的脖子上親了一親,北堂尊越用另一隻滾燙的手忽然間抓住了北堂戎渡的左手腕,拿到面前審視了一下這隻包紮得嚴實整齊的手,越看越是心中氣惱,因此冷笑著怒聲道:“你既然有膽子扎,怎麼倒不扎得再偏一些,那樣不就正好把這隻手給廢?了!”北堂戎渡知道他在說氣話,恨自己隨意殘害身體,便慢慢把臉靠在北堂尊越的肩頭上,道:“它要是廢了的話,以後我還怎麼讓你快活……光憑一隻手可不太好用。”北堂尊越這回沒有出聲,只是把北堂戎渡從身前推開,重新躺下,畢竟剛才那麼一通折騰,讓他原本就不適的身上更為難受了些。
北堂戎渡見此,知道這場風波就算是差不多揭過去了,他深深看著北堂尊越鳳目微合,黑髮汗溼的形容,再也抑止不住,一顆心都給泡成了酥軟,知道北堂尊越對自己情深一片,愛逾骨髓,此時此刻,有什麼近似於柔情的東西就急遽湧了出來,心中滋味難言,不知為何,眼眶中只覺得依稀有些發乾發澀,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心裡,竟然是這般緊張這個男人的,或許就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用情至深處,曉得了情愛的滋味,彷彿是很久很久了,以至於都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北堂戎渡靠過身去,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把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