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姑娘的人實在太多,且姑娘現在正在見客,卻是……”北堂戎渡也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風韻猶存的女人一眼,那鴇母心中一顫,再不敢多說,忙親自帶了兩人上樓。
兩人登到樓上,一處花廳中攔著一道薄紗,裡面正影影綽綽地坐著一個女子,稍遠處則有一名錦衣玉冠的青年男子含笑道:“姑娘仙音如斯,實是在下有耳福了。”那紗幕後的女子清清冷冷地道:“一曲已罷,公子且去罷,我也累了。”那青年吃了個軟釘子,卻也並不惱怒,只是笑著道:“既是這樣,在下便不擾姑娘了。”說罷,又客氣幾句,這才頗有不捨地往外走。
門口正要進去的北堂戎渡見狀,忍不住笑了笑,對身旁的男人道:“爹,這女子雖說是出身賤籍,但看這情狀,大概是個有名的花魁,想必一向有不少人已經把她捧到了天上去,弄得心高氣傲的,目中無人,確實是有驕傲的本錢,只不過既是歡場女子,那麼也就是那麼回事了,難道不知道咱們這些男人是她的衣食父母,倒來看她臉色?俗話說做一行是一行,這女子卻已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北堂尊越亦是不以為然,他向來要什麼絕色沒有,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因而此時見了這青樓女子的做派,已是微有不耐,只不過北堂戎渡既然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因此也就陪著他罷了。倒是那廳中剛出來的青年男子聽了這話,不由得勃然變色,怒道:“什麼人在這裡大放厥詞——”話音未落,恰好看見了正往花廳中步入的北堂父子兩人,登時目瞪口呆,一時間做聲不得。
兩人自不會去理會他,只徑直在椅子上坐了,一同前來的鴇子早已叫人送茶端果,佈置酒菜不提。北堂尊越坐在梨花椅上,抬眼瞥了一下不遠處的紗幕,冷然道:“把簾子撤了。”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之人除北堂戎渡之外,皆隱隱有一絲窒息之感,鴇母不敢怠慢,忙讓人拉開那道薄紗,隨即便退了下去。
花廳中就已剩了三人,那簾子拉開後,就見一個美貌女子坐在那裡,面前放著一張琴,那女子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身穿一件宮裝霓裳,如墨青絲高挽,容貌果然極美,有十分顏色,北堂戎渡點了點頭,道:“確是少見的美人了。”
玉玲瓏卻是已有些發怔,一時間竟油然生出一絲自慚形穢之意,在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面前,也不知世上能有幾個女子還能鎮定如昔,來試圖施展自己的魅力……她美眸微閃之間,立時整個人就已楚楚生姿,豔麗之中透出幾分小女兒般的天真性情,輕聲道:“……兩位公子,可是要聽曲麼。”聲音柔美中又有溫柔之意,實是令人一眼之下,忍不住心裡一陣意動,這般的形容氣質,若是尋常人見了這樣的美人,定然是要輕憐蜜愛,不忍拂她絲毫的,但眼下這父子二人早已是一副鐵打的心腸,任你是什麼天仙美人,再美上十倍,也撼不動心神。北堂戎渡笑吟吟地看著玉玲瓏,道:“彈個你拿手的曲子罷。”
琴聲淙淙而起,伴隨著女子的歌聲,北堂戎渡剛聽了一句,心裡就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一件事情,但與此同時,也不由得便忽然覺得有點兒索然無味,沒什麼興趣再看下去了,便在此時,樓下突然一陣吵嚷紛亂,隨即一片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就頃刻間紛紛臨近,一群勁裝漢子猛然闖了進來,為首的一名錦衣公子容貌俊美,只是臉上有一抹深深的陰鷙之色,冷笑著盯住玉玲瓏,道:“賤人,你三番四次給我難堪,不過是個青樓裡的婊子而已,會跳個新鮮的舞,唱兩支別人沒聽過的曲子,就真覺得自己是什麼聖女了?裝什麼清高!今天本公子就叫你知道厲害,弄回去叫人輪流伺候你到死!”說著,便喝向左右道:“給我把這賤人拖回去!再把這樓統統砸了!”話音一落,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便撲了上去,將玉玲瓏一把扭住,毫不憐惜地就往外拖。
玉玲瓏花容失色情急之間,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哭叫著朝北堂戎渡父子二人求救:“公子救我!”那錦衣男子這才有時間看清廳中的兩人,頓時臉色大變,如遭雷亟一般,忙急步上前跪下,頭顱深埋於地:“……屬下江理風,叩見堡主,少堡主!”他這麼一動作,其餘十餘名家僕模樣的漢子也登時嘩啦啦跪了一地,北堂尊越意興闌珊,一言不發便起身向外走,倒是北堂戎渡沒直接離開,只是覺得自己明顯不認得此人,想來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便道:“罷了,你自去就是。”江理風不敢抬頭,只是囁嚅道:“屬下不知堡主與少堡主在此,衝撞了主子雅興,實是萬死……”北堂戎渡不在意地道:“一點兒小事,你自便罷。”江理風這才放下心來,只是仍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