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走回轎中,命人起轎,青色的暖轎重新抬起,繞過空真,朝遠處行去,半晌,轎子已走得遠了,身後卻並無一人追來,唯見雪地之間,一片茫茫。
一百二十五。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轎子又行了一陣,北堂戎渡坐在轎內,精緻的面容上微微現出一絲冷然,手指輕撫著懷裡的暖手爐,沉吟不語,這空真和尚來得莫名其妙,自己和他也從來沒打過交道,怎麼就這麼巧,對方就忽然對自己起了‘渡化’的念頭?他為什麼會恰巧遇見自己,是真正的巧合,還是誰暗中佈置,或者,乾脆就是有人暗中出面挑唆?再一想到之前種種蛛絲馬跡,以及有能力,有手段行此事之人……北堂戎渡心念急轉之下,忽然間將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狠狠碾斷,眼神中有著不動聲色的殺氣:“七巧墨門,厲航齋……”他輕聲說著,將手中的暖手爐放到一旁,開口朝外吩咐道:“先不去碼頭了……暗七,你速去雲州此處的分舵一趟,讓他們傳書直至七巧墨門與厲航齋沿途的各路探子,我要知道七巧墨門門主墨元承,以及厲航齋齋主藍妙璇近日來的行蹤動向,絲毫不得有誤!”
……
水面上冰寒刺骨,小雪簌簌地落著,偶爾有呼嘯的寒風捲過,便帶來一陣肅殺的冷意。
一條兩層的大船停在水上,漫天潔白中,伴著夜幕,一艘小小的木舟輕巧快捷如離弦之箭,在水上行駛,待遠遠見到那條大船之後,便停了下來,駕舟的人一身玄袍,臉被衣領上的大團黑狐絨毛擋住些許,腰佩長劍,將小舟遠遠停下之後,便縱身悄無聲息地踏水疾行,趁著夜色,直朝著那條大船而去。
入冬之後,天氣極冷,船上隱隱約約傳來人聲,十幾個年輕漢子身裹厚襖,手裡提著燈籠,在甲板上巡視著,彼此間不時低聲交談一兩句。
北堂戎渡無聲無息地飛身掠上船尾,沒有驚動任何人,飄然走近一層的船艙,前時他早已得了準確的訊息,不但知道墨元承與藍妙璇就在此處,同時連這條船上大概有多少人手也差不多有個譜,心中自是籌劃妥當,他看了看天上,只見空中不但沒有星星,連月亮也黯淡不堪,並無輝色,若是沒有照明之物,四周簡直就是黑黢黢的一片,正是月黑風高的殺人好時候。北堂戎渡收回目光,身形始終隱在暗處,見左右無人,便輕輕閃進船內。
北堂戎渡身法詭異至極,徑直便飄進打頭的一個艙門內,裡面幾個身著錦襖,腰佩長劍的青年正圍著火盆在烤火,低聲談笑,北堂戎渡劍尖及處,幾人甚至還來不及出聲警示,剛握上劍柄的手,就已軟軟鬆了開來,咽喉上緩緩溢位了血,北堂戎渡不著痕跡地殺了這幾個人之後,就走了出去,來到下一個房間,他早已打算好,先殺了這些人,否則待會兒打鬥起來,這些人他雖不懼,卻到底人多勢眾,纏鬥起來,難免礙手礙腳,而甲板上巡視的那些守衛人雖不多,但分佈得卻很散,若是去殺,根本沒法一瞬間全斃,很容易弄出聲音來,引起注意,所以乾脆先留著他們的性命。
北堂戎渡如法炮製,絕不會給任何人高聲喧譁,引人注意的機會,一連殺了近四十人之後,來到一處似乎比較大的艙房前,裡面坐著三個年輕女子,皆是頗有幾分美貌,衣著素雅,淡妝簡約,正盤膝坐著,運功調息。
忽然間,其中一個年紀似乎最大的女子猛地睜開眼來,目光銳利,輕輕‘咦’了一聲,旁邊兩個女子聽到聲音,亦且睜開雙眼,微微奇道:“……師姐,怎麼了?”
那女子一對秀眉微微凝了起來,道:“不知怎的,我忽然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三人裡面最美貌的一個少女笑道:“師姐想必是累了的緣故,不如休息一下罷。”那女子靜了一會兒之後,卻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因此也只是疑惑了一下,眼中的的戒備之色到底還是慢慢鬆了下來,卻還是道:“我去看看有熱茶沒有。”說著,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機會,正好就給了北堂戎渡可乘之機,那女子剛出了房間,只走上不到十步,一道黑影就已彷彿從空氣中突然鑽出來一般,從後面一手捂住了對方的櫻唇,與此同時,那女子雪白的脖子上已多出了一隻美玉般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捏,微一用力,只聽見一聲極輕微的細響,女子眼中的驚恐之色便已永遠凝住,軟軟倒在了身後人的懷裡。
北堂戎渡如同抱著情人一般,溫柔地接住了這個女子的身軀,將其抱到不遠處的一間屋裡,裡面的人在方才就已被他殺了,此時把這個女人放進去,自然是為了不引起懷疑,不然若是艙中偶爾有人進來,發現過道上有個死人,把滿船人驚動起來,豈不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