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面露愧色,乾巴巴地道:“侄兒媳婦知道了,其實......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
盧老夫人笑笑:“嬸孃明白,你是見兄弟家裡沒有象樣的女眷打理這些細務,生怕有什麼紕漏,失了蔣家的體面,才會生了怨言。其實瑤丫頭原本一直是在京裡住著的,若她不是去了她父親任上,這些嫁妝什麼的,自然是你這個做姑媽的幫忙打點。我看這事兒也是沒辦法,誰也沒料到他會在任上給女兒定親,他原也不知道我們與羅家相熟不是?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眼下離辦婚事還有好長日子呢,你跟你兄弟商量商量,給他出點主意吧,該花的銀子就花,該置辦的東西就置辦,這是正經結親家呢,歸海羅氏可不是什麼尋常門第。”
蔣氏眼中一亮。可不是麼?羅明敏確實是白身,蔣瑤也稱不上名門千金,但歸海羅氏可不是一般人家,雖比不得平陽顧氏、恆安柳氏這樣的書香世宦名門,可人家羅氏富貴啊!人脈也廣,將來說不定有用得上的時候呢,別的不說,將來家裡要置辦什麼奇珍異寶,也不用愁了。而且羅家在歸海的名望是不用說的,若是能在歸海城給幾個孃家侄兒尋點差事或是置些產業,對蔣家也有好處。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庶弟的要求沒那麼過分了,既然要結親,自然要備一份象樣的嫁妝,不然就丟了蔣家的臉了,將來羅家也未必會把蔣家這門親戚放在眼裡。橫豎庶弟官位不高,羅明敏又沒有功名在身,嫁妝用不著太豐厚,有點子田產撐撐場面就行了。於是她重新露出笑容,對於老夫人道:“侄兒媳婦謹遵嬸孃教誨,回頭我就給兄弟寫信,正好,我手裡有個莊子,雖然不大,也有二三百畝地,原是打算轉賣出去的,不如就給了瑤丫頭吧,另外再添些首飾,再加上我兄弟媳婦留下來的,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蔣家的產業原是打算日後歸還到我侄兒手裡的,也就不必動用了吧?”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這是你孃家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只別失了咱們這樣人家的臉面就行。對了,這門親事既定下了,我們與羅家就是親戚了,羅四太太那邊,總要多來往才是。”
蔣氏笑道:“早就已經送過信去了,羅四太太也歡喜著呢,還約我明兒過府吃茶,說是過幾日便是萬壽節了,大傢俬下商量商量,看該進什麼壽禮。他們家原本是夠不著這個份兒的,不過羅四老爺今年駐守北疆,穩固邊防有功,也得了上頭的賞,身上有品階的軍眷們都商議了也要進一份壽禮呢。”她轉向文怡:“九丫頭也備下了吧?”
文怡怔了怔,笑道:“這事兒我聽相公提過,不過他說壽禮是營裡的人一併備下的,並非各家自備,因此用不著**心。若不是大伯母提起,我幾乎忘了有這回事呢。”
蔣氏忙道:“這可不行,好歹要過問一聲,若是東西有什麼違禮之處,備禮的人看不出來,你知道了,總能提醒一句。”
文怡只得點頭:“是,多謝您提點,我回去就問人。”
蔣氏的神情非常滿意,但於老夫人卻不大滿意了。從剛才盧老夫人說話開始,她就一直心裡發堵。這種好話她也會說,盧老夫人多管閒事做什麼?最可惡的是長媳蔣氏,明明是她的兒媳婦,怎的對別房的嬸孃如此恭敬順從?還對別房已經嫁人的堂侄女如此細心提點,怎不見其對自家女兒文娟文雅也這般細緻?!
想到這裡,於老夫人便略板起了臉,淡淡地道:“老大媳婦,今兒怎麼不見六丫頭?你不是說她已經好了麼?怎的重陽過後仍舊少出院門?身上再不好,早晚晨昏定省總不能忘吧?!”
蔣氏臉色一白,低頭小聲道:“老爺吩咐了,叫慧兒不必出門,安心在家練字學針線呢。媳婦原也提過要讓慧兒接復晨昏定醒,但老爺說不用了,讓慧兒好生養著,省得早晚天涼,又病倒了......”
於老夫人陰了陰臉,冷哼道:“我就知道,她父親不發話,她也不會來見我!”
蔣氏不敢再說什麼,文怡與盧老夫人面面相覷。上回重陽家宴時,雖然於老夫人與文慧之間不復從前親近,但表面上的情份還是在的,怎的如今冷淡至此?
段氏在一旁笑道:“婆婆不必生氣,六丫頭多養一養也是好的,不把身子養好,如何出門子?再說,她也該拜嫁妝了,以後大哥大嫂對她太過寵溺,也不強令她做針線,日後到了婆家,可是要叫人笑話的。”
蔣氏臉色更白了,於老夫人卻放緩了神色:“這也有理,既如此,就打發個人去跟她說,要仔細做好,不然我可不依!”
文怡看得心中生疑:莫非文慧的親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