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待收拾吳家之時,他們不嚷起來就罷了,一旦嚷起來,絕對是自尋死路。
張大河不知為何不讓他去報信兒,但是瑞雪一向最有主意,普通男子也有所不及,這又事關趙先生,他也不好多話,就照舊去做豆腐了。
張嫂子聽了大壯報信兒,一陣風似的跑來,看得趙豐年躺在炕上,瑞雪眼睛紅腫,氣得把吳家祖宗八代都罵了出來,瑞雪拉了她安撫幾句,就小心翼翼的守在炕邊兒,片刻不肯離身的照料著趙豐年。
吳煜進來送了幾次水,見到兩人一躺一坐,眼裡複雜難辨,悄悄又退了出去,依在半片葉子也沒有的桂樹下仰望天空。
大壯見了湊過去,還以為他是擔心先生身體,說道,“煜哥,別擔心,先生身子一直不好,但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次肯定也會沒事的。”
吳煜輕輕“唔”了一聲,目光依舊投在遙遠的天外沒有收回,好半晌之後,才輕輕吐了一句,“原來,生死不相離,是這般樣子…”
大壯沒有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吳煜搖頭,“沒說什麼,咱們去幫張叔的忙吧。”
大壯撓撓後腦勺,點頭應了。
趙豐年躺在炕上足足歇了三個時辰,藉助著身下滾燙的熱炕,體內真氣又執行了三十六週天,終於勉強壓下了寒毒,臉色漸漸變得好了起來,眼睛也睜開了。
瑞雪麻利的做了蛋羹端進來,一口口喂進他嘴裡,看他吃得香甜,心裡大石就又往下落了落。
當夜,瑞雪仔細聽著趙豐年的呼吸,平穩而悠長,她心裡那種忐忑,那種不安,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悄悄伸手穿過棉被,輕輕握住那雙細長的大手,長長撥出一口氣…
暗夜裡,原本酣睡的男子,慢慢睜開眼睛,扭頭注視著身畔的女子,眸子裡滿滿都是不捨、猶疑、心疼,也許,他真該做些什麼了,為了這個女子,為了這個傾心待他的女子…
第二日,瑞雪鋪了半炕的棉花和布料,硬是藉口做棉墊兒,賴在已經能坐著出試卷的趙豐年身邊,足足耗了一上午,如若不是張嫂子喊她一起去里正家裡小坐,她還不肯出門。
趙豐年聽得兩人踩在雪上的咯吱聲遠去,提筆蘸墨,猶疑片刻之後,終於還是落筆寫下兩頁書信,吹乾墨跡摺疊裝好,然後慢慢扶著桌子走到門邊,喚了張大河過來,輕輕笑道,“張大哥,我這裡有封書信,想請你幫忙送進城裡去。”
張大河正好做完八板豆腐,可以歇上兩個時辰,聽得他這話,就應了下來,憨厚笑道,“我去雲二嬸家借輛牛車,保證給先生送到。”
“記得送去城東吳家老店,找掌櫃的,他如果問,孔雀何在,你就回一句‘孔雀東南飛’,但是如若掌櫃的不在,你就把信再帶回來吧。”
張大河重複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就把信封仔細揣在懷裡出門了。
吳煜拎著大掃帚在掃院子,聽得兩人說話,抬頭看向趙豐年,沉默半晌,微微撇了撇嘴,趙豐年依在門框上,問道,“昨日嚇到你了?”
“你死不死與我無關,我是怕她哭死。”吳煜手下用力把院子裡的落雪撅得多高,順風飄遠,好似一場小型暴風雪。
趙豐年看著他淡淡一笑,慢慢挺直虛弱的身子,“放心,不會有那一日的。”
“真有那一日,我護著她。”
趙豐年轉身,聽得十幾歲的少年逐漸變得沙啞沉厚的聲音,肩膀僵了僵,扔下一句“憑你現在的小廝身份嗎。”
氣得吳煜暴跳如雷,極想揪著他的耳朵大喊,他不是小廝,他是皇子,武國最尊貴的皇子!可惜,虎落平陽…
待有一日他恢復了身份,定然要教他跪地磕頭。
他心裡氣恨,手下越發用力,揚起的落雪正好澆了急著進門的瑞雪滿頭滿臉,瑞雪來不及嗔怪他一聲,就跑進屋去看趙豐年,惹得吳煜臉色更沉。
大壯進來見了,就拉了他去與學堂裡的同窗一起打雪仗,玩耍了半晌,他的臉色才好了許多。
如此這般,直至小年兒那日,趙豐年氣色都不錯,好似真像他當日所說,只是一時氣血不順。瑞雪仔細囑咐了大壯和吳煜兩句,目送他們護著趙豐年出門去學堂。
遠遠望著三人走遠,瑞雪突然發現,趙豐年的身形有些臃腫,穿得是最厚的那件大襖,最重要的是他戴上了圍脖和手套,要知道他極寶貝那條圍脖兒,輕易是不肯戴出來的,難道這次吐血,還是傷到了他的身體,他開始畏寒了嗎?
張嫂子走出自家院門,就見瑞雪只穿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