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囚服的薛蟠大咧咧說道:“不錯,這次的事兒我們可都是為民請命啊!回京的時候瑾兒沒看到嗎?那全城百姓對我們可是夾道歡迎啊。我長這麼大,就沒這麼風光過。”
這人心咋就這麼大呢?
賴瑾有些頭疼的挑了挑眉,整個事件的經過他已經從聖上跟前兒知道的差不離了。此番事件,雖然一開始是薛蟠有意鬧大,可到了後來能在短短三五日的功夫傳遍大江南北,乾元帝手中暗衛的努力也是功不可沒。想必乾元帝早就忍受夠了這群總是給他絆腳添亂的義忠親王的死忠黨羽,能夠藉此機會將西海沿子的眼中釘一舉拔除,再提拔上自己的心腹,順便還能敲山震虎警醒警醒南安郡王,真可謂是一舉數得。乾元帝沒道理不行動。
這種事情賴瑾能猜到,馮紫英眾人也能猜到。這才是幾個人雖然被囚禁在大理寺牢獄中,卻依舊老神在在的緣故。
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賴瑾也不會再多言置喙。當下吩咐一旁把守的獄卒開啟牢門,將自己帶來的籃子遞給沈軒,開口笑道:“知道你們這一路風塵,也未必吃的如意。我特特去一品堂定了一桌席面給你們接風洗塵。已經吩咐他們置辦齊全後直接打包送到大理寺牢房。想必再等會子也就到了。”
又向沈軒道:“這是大祖母親自動手給你做的糟鵝鴨掌,還有大爺爺親手釀的百花酒。來的時候還拽著我不斷囑咐,讓我親手交給你呢!”
沈軒接過賴瑾手上的竹籃子。開啟之後瞧著裡面的兩道菜餚和一壺清酒,倘或認真論起來,這些東西未必比一品堂的席面好吃。但卻是賴家眾人的一片心意。沈軒勾了勾嘴角,剎時間覺得心情越發舒暢了。
說話的功夫,一品堂送菜的果真也到了大理寺。稟明身份和來意之後,大理寺卿可不敢得罪聖上身邊的紅人,當即吩咐衙役另尋了個較為乾淨的牢房,在裡頭安設了桌椅請沈軒等幾位大爺過去。
同被關在牢房中的義忠親王一脈將領們見著此情景,越發眼紅羨慕。
薛蟠有些得瑟的開口顯擺道:“瞧見沒,這就是對待好官的態度。哪怕同樣是坐牢,待遇也是不一樣的。你們這群黑了心肝連死人錢都不放過的敗類,就在一旁看著我們大吃大喝罷。”
氣的一干人等眼眶欲裂,恨不得爬出來再與薛蟠等人大幹一場。
柳湘蓮沒好氣的訓斥道:“你跟他們廢話什麼,還不快進來。”
薛蟠得意洋洋的面容一滯,立刻灰溜溜的進了牢房。
酒菜都已經擺好了。因知曉眾人都是從西海沿子被押解回京,那地方氣候潮溼陰冷恐怕也舒坦不到哪裡去。一品堂的掌櫃還特地吩咐夥計帶了兩罈子蛇酒給眾人驅寒。馮紫英站在當地打量著打掃的還算乾淨的牢房,搖頭笑道:“吃了這麼多年的席面,頭一次在這種地方。”
眾人聞言,都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一時間也覺得世事無常,無話可說。這邊衙役還殷勤的打了清水伺候眾人梳洗。
大家梳洗一逼,各自落座。賴瑾舉起手中酒杯開口笑道:“給大家夥兒接風洗塵。”
眾人一同舉杯,口中應道:“幹!”
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賴瑾又說了幾句聖上英明,定然不會讓有功之臣憑白受屈辱的冠冕堂皇的官話。方才坐下來嘻嘻笑道:“你們可不知道。自打這件事情傳到京城以後,泰半世家子弟對你們可都是刮目相看,誇口稱讚。你們可都成了大家仰慕的物件了。”
薛蟠哈哈一笑,擺手說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面上卻依舊得意洋洋的,腦袋仰的幾乎都到後背了。眾人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柳湘蓮哭笑不得的推了他一把,口中斥道:“你有點兒正形好不好?”
薛蟠見柳湘蓮出口訓斥,這才訕訕的收斂分毫。只是口內依舊忍不住賣弄,將當日他帶領所有商家百姓去水師大營示威的事情講古似的又說了一遍。
薛蟠的口才向來一般,有些時候與人爭執,心裡著急口中還說不出話來。不過這事情是他親身經歷的,且事件本身就跌宕起伏,精彩萬分,一時間賴瑾也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這一路上眾人聽的耳朵都快漲繭子了。因此沒等他說完,就你一眼我一語的打岔調笑,急的薛蟠一個勁兒的說道:“你們別打岔,你們身在西海沿子都知道了怎麼回事兒。可是瑾兒遠在京城,這幾千裡之遙的,他不是沒親眼看到嘛!”
賴瑾確實是沒有親眼看到。且暗衛口述的東西和當時真正的情景也難免有所差距,因此他倒是仔仔細細聽了一回眾人的版本。一頓酒菜也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