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珏家住在京都南城區的吳桐巷子,按照京城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說法,是正兒八經的貧寒之地。區區一套兩進的宅子,還是衛珏在翰林院當差一年多以及平日裡多接私活兒攢下的錢才賃的房子。小小巧巧的,雖然簡單但是乾淨,院子裡還種著些時令果菜,很有家的味道。
賴瑾上門的時候衛家三口正在大屋裡吃飯,看見賴瑾過來,衛珏一手端著飯碗還不忘嘲笑道:“我們家緊衣縮食了半個多月才狠心宰了一直母雞開齋,你鼻子怎地就這麼好用,隔著大半個京都也能尋著過來?”
如此親切隨意,平和自然,很容易就讓賴瑾想到了後世那些言行無忌的損友。這也是賴瑾為什麼很快就和衛珏相交甚好的緣故。
賴瑾當下勾了勾嘴角,故作得意的說道:“自上次從你家走後,我心裡可是算計著時日呢。大家都是兄弟你想吃獨食可不容易。”
說著,又提了提手上的臘肉、雞蛋和一隻羊腿顯擺道:“我也不白吃你家的,我自帶了伙食呢!”
衛珏的老母聽到外頭的聲音,撂下碗筷抹嘴出來道:“別聽你兄弟饒舌,快些進來吃飯。”
賴瑾笑嘻嘻的說道:“還是伯母對我好。”
說著,堂而皇之的越過衛珏,向他母親笑道:“我在巷子口兒就聞到家裡的香味了,伯母的手藝就是好。”
衛珏哼了兩聲,不服氣的端著飯碗走進來坐下。
他父親輕嘆一聲,搖頭說道:“如今都是當了翰林老爺的人了,吃飯還像莊稼漢似的端著碗滿院子跑,這怎麼中?”
衛珏不以為然,嘻嘻笑道:“爹你就放心罷,我就是在家裡這樣,在翰林院的時候我比子瑜還能裝呢!”
賴瑾心有慼慼焉的點頭附議。第一次在瓊林宴上見到衛珏的時候只看他風度翩然,舉止有度,言語契闊,還以為又是個魏晉名士那樣的倜儻君子。豈料相處久了才發現,衛珏這人就是個披著文人皮囊的流氓。用後世一句比較風騷的話來說,這人就是個雅痞。
衛珏他母親給賴瑾撿了兩個大饅頭,有些歉然的說道:“不知道子瑜今兒過來,只弄了些饃饃。瑾兒要是吃不慣就多吃點兒雞肉罷了。”
衛珏看著賴瑾哈哈朗笑,介面說道:“娘你別管他,成日裡大魚大肉的興許他早吃膩了,也許就愛吃這饃饃呢!”
賴瑾自穿越過後,也很少吃到這種雪白雪白的大饅頭。尤其衛母的手藝活兒很好,大饅頭蒸的很是鬆軟。看起來就好有食慾。
衛珏見狀,一臉得意的笑道:“娘你看我沒說錯吧。子瑜家裡過的太好,成日裡總吃碧粳飯,恐怕他都吃膩了。如今能吃兩個大饅頭,我看他歡喜的很。”
說著,夾了一筷子黃瓜錢兒到賴瑾的碗裡,開口說道:“這是我娘特地曬的黃瓜乾兒,拌了肉末炒特別好吃,你嚐嚐。”
衛母慌忙說道:“你個作死的孩子,那黃瓜錢兒是用香灰拌了曬的。子瑜的腸胃那麼嬌弱,仔細吃壞了他。”
說著,便要起身將賴瑾碗裡的黃瓜錢兒挑出來。口內還說道:“子瑜你別聽衛珏小子的,你多吃雞肉。”
賴瑾卻不容衛母反應,直接夾了一口黃瓜錢兒吃了。只覺得口感勁道,味道清新,很是不錯。
衛珏大大咧咧的說道:“娘你做菜的時候都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沒事兒。”
衛母瞪了衛珏一眼,開口說道:“人家子瑜可是從小到大都金貴的很,你以為什麼人都跟你一樣的皮實。”
衛珏翻了翻白眼,決定還是不把賴瑾跟他們上山的時候打了蛇肉和田鼠烤著吃的事情說出來。他覺得自家的黃瓜錢兒怎麼也比蛇肉和田鼠乾淨吧。
想著想著,又看著面前屈膝坐在小板凳上依舊溫潤繾綣,很有教養的賴瑾,很是果決的搖了搖頭。
堅決不能說,太毀形象了。
欣然飯畢,衛母又給大家上了新鮮瓜果。大家一起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面,衛珏一邊咬著摺扇一邊問道:“你今兒怎麼想起過來了,不是說還要去寧府那邊弔唁嗎?”
賴瑾嘻嘻笑道:“給你說媒來了。”
衛珏不可置否,衛父和衛母卻是一臉大喜。衛母連忙湊上前來遞給賴瑾一塊兒西瓜,又開口問道:“是誰家的姑娘,長得好嗎?”
衛珏嗤笑一聲,開口說道:“娘,你得問那姑娘性子好不好。長得好又不能當飯吃,性子好對您二老好才是最重要的。”
“那也不能娶個母夜叉回家啊!”衛母瞪了衛珏一眼,拉著賴瑾的手說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