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咱們府上也只有你這麼一位姑娘,當時大爺想著好歹這邊兒府上的老太太是保齡侯家的小姐出身,又最是個通透精明的老太太。由她來教養你們這些個姑娘原是最好不過的。竟也沒有想到如今的情況。”
惜春的臉色微微緩和。
尤氏繼續說道:“當年為了讓你在榮府這邊兒住的名正言順。你哥哥沒少話費。別的都暫且不說了,只說這建立省親園子一事兒。本來沒有咱們寧府什麼事兒,可老太太說教養姑娘費心費力,還得每個月給你二兩月錢。於是你哥哥為了給你壯聲氣,甚至還拆了咱們府中會芳園的牆垣樓閣,將園子直接入了榮府的省親園子。這會芳園在什麼地界兒,裡頭的裝修格局如何,想必我不說姑娘也明鏡似的。那可是老爺最喜歡的園子,可是為了姑娘的前程,為了姑娘能在榮府住的舒坦,老爺二話不說就送了榮府。說句不當的話來,這園子要是拿出去典賣,恐怕沒了十幾萬兩也下不來。這些銀錢折算成姑娘的月錢,別說一個月二兩銀子,哪怕是二十兩,二百兩,也足夠姑娘出閣的了。”
惜春的神色隨著尤氏的話語越發動容。
尤氏見狀,再接再厲的說道:“當年姑娘住到榮國府這邊的時候,我還沒嫁入寧府。後來聽老爺的口風,恍惚聽見老爺將姑娘託付這邊的時候,還特特給了老太太一千兩銀子做使費。因此並不是不關心姑娘。只是姑娘到底是寧府那邊的人,又在榮國府住著,老爺也不好太殷勤了反而對姑娘不好。其實老爺也早想著將姑娘接回府去,只是礙於老太太一直不好開口。要不是這次二太太的事兒鬧的實在大了,老爺也沒這個機會趁機開口,將姑娘接回去享福了。”
言畢,又說了好些寧府那邊姑娘的閨房已經收拾出來了,衣裳首飾也都置辦妥當了,只等姑娘回去云云。
這些話惜春都沒怎麼細聽,只是等尤氏說完這一通話後開口問道:“嫂子才剛說的二太太的事兒,究竟是個什麼事兒?”
尤氏聽見惜春不經意中帶了兩分親暱的稱呼,暗暗自得。口中卻道:“這件事情說到底還得從去歲臘月姑娘們在園子裡賞雪作詩說起……”
從姑娘們起社作詩,到賈寶玉帶著姑娘們的筆墨去北靜王府顯擺,再到林姑娘薛姑娘名聲被汙,秦家怒而退親,賈母帶著王夫人寶玉去林府提親被攆出來,然後又傳出這些事情俱都是王夫人自導自演等等事情,一樁一件細細相扣,曲折離奇。饒是尤氏盡力說的簡單也費了一段時間。只等說完之後,口沫都幹了。
入畫手腳利落的捧了一盞茶遞給尤氏。尤氏讚歎的看了入畫一眼,將茶水一飲而盡。
惜春卻依舊沉浸在這件事情當中。向來清冷淡定的面容如今一片吃驚詫異。
“林姐姐和寶姐姐可都是二太太的晚輩,二太太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尤氏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大抵是利慾薰心罷了。他們王家的女兒不都是這樣。前幾年的時候你璉二嫂子不也是包攬訴訟在外頭悄悄放印子錢?所以說為了姑娘的名聲著想,還是儘快同我們回家去罷。這二太太心思太毒,為了一己私利竟然連侄女兒和外甥女兒都不放過。姑娘繼續在榮府帶著,我們也著實不放心。”
惜春冷不防聽到這樣的事情,早就驚的瞠目結舌,頓時也沒了主意。聽到尤氏如此說,下意識點頭應道:“既然如此,我聽嫂子的就是了。”
尤氏心下一喜,立刻拽著惜春的手說道:“那妹妹快瞧瞧要帶著什麼東西走——只帶著你慣用不捨手的也就是了。其餘的東西,我和你哥哥也都為你置辦好了。即便現在沒有即刻置辦也是來得及的。”
惜春很是感動的點了點頭。想到這等緊要關頭哥哥和嫂子都沒忘了自己,不覺心下一暖。指揮著房中下人開始收拾東西。
尤氏看到惜春叫入畫將大觀園的圖畫也收起來的時候,有些不快的出口說道:“姑娘還帶著它做什麼?姑娘回府享受就是了,也不必替他們府上做畫工。這話說出天去,我們也是有理的。”
惜春聞言,開口笑道:“這都畫了一大半了,都扔了我也捨不得。好歹也是我一年多的心力,還是拿著好。”
尤氏聞言,又點頭說道:“既是姑娘喜歡,我也不說什麼。只有一條,姑娘回去的時候萬萬不可像如今一般。只閒來無事的時候隨便畫畫,陶冶陶冶情操也還罷了。”
惜春聽見尤氏如此說,只覺得這個嫂子果然體貼溫厚。她本就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罷了,往日裡頗受冷落,竟沒見過如此熨帖在意她的人。不知不覺對尤氏又多了兩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