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希問道:“你跟沈律很熟?”
殷憐搖頭,說道:“第一次見面,他約我來談一談人力車的生意。”
李來希嘴角勾了勾,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嘲諷,說道:“你這野心倒是不小,一會兒香水一會兒出版社一會兒人力車的,攤子鋪得這麼大,小心吃噎著。”
殷憐說道:“香水只是一個拉攏人的手段,辦報紙算是我個人的喜好,人力車才是真正賺錢的專案。國內生意不比外頭好做,我沒權沒勢的,也只能多費點心思,多吃點虧用心打理。”
李來希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停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若真的有什麼麻煩,你可以來找我。有些麻煩我可以幫你解決,只需要你幫我做點小事。”
他沒再讓殷憐去聯絡其他人,顯而易見不管她知道多少,多半不可能去依附自己不瞭解的勢力了。但是看殷憐的態度,他猜這警惕心極強的小姑娘或許已經把他視作熟人,否則態度不會這樣隨意,且有問必答。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後,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殷憐回答道:“謝謝。不過我現在都能自己解決。”
李來希便說道:“防著沈律。他背後很可能有軍閥支援……有些軍閥做事可是不擇手段的。”
殷憐愣了一下,表情凝重了幾分,才認真回答道:“我知道了。”
李來希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包間。
殷憐懷疑他是在監控沈律或者沈律相關的人員,但是卻不相信李來希提醒她的話,因為他的態度不對——如果沈律真是被軍閥指使,李來希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地說出來,因為不能防止殷憐透露出去。國內的軍閥作風也各有不同,李來希似乎在暗示沈律背後的軍閥是作風酷烈的那一撥,但事實上,若真是如此,李來希的提醒就不該是這樣模稜兩可,直接點名更有恐嚇她的效果。
之後沈律回來,道歉道:“抱歉,讓你久等了。對方是官面上的人,叫我過去實在推脫不了。我們繼續吧。”
殷憐就懷疑之前是李來希故意調虎離山。
但她什麼也沒說,就跟對方繼續商議起了合作的事情。
殷憐提出的條件,其實只是想要保證市場做大之後,沈律不能試圖獨佔市場。否則她就相當於是在為人作嫁了。
沈律說道:“但是如果我做好的市場,曾小姐到時候過河拆橋,選了別人作為合作物件,到時候吃虧的可是我。”
殷憐說道:“人力貨車本身蘊含一些技術含量,但是五年時間,如果沈先生有心,估計早就可以破解出來裡面的技術了。市場掌握在沈先生手裡,到時候我也是毫無辦法,說不定就會被完全擠出去,我只是給自己留一點後路而已。”
沈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就著合同的具體內容跟她爭執了起來。
這一爭執就是大半個下午,但是還有不少無法達成共識的部分。兩人中途休戰之後,約了之後去參觀工坊和沈律的貨棧以及名下的其它產業。
這也是正式簽訂合同之前必須要經歷的流程之一。
若不能直觀地見識到彼此的真正實力,雙方都不會輕易地簽下合約。
沈律去參觀殷憐的工坊的時候,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巧妙之處——殷憐帶他參觀的不是一家工坊,而是完全不同的五家工坊,規模基本上都不大,而且地理位置也分得很開。這五家工坊分別生產著人力車的不同部件,每個部件都蘊含著一項關鍵技術。更絕的是,一個工坊也就只有幾個工人,每個工人還負責著同一個部件的不同工序。
每日會有人負責把生產好的各種部件運送到指定的倉庫,然後由技術工人進行相應的質檢和組裝。
這麼複雜的流程,幾乎斷絕了依靠收買工人從作坊竊取人力車技術的可能性。
就算沈律如今大致瞭解了工坊的所在和製造的流程,如果他想要在殷憐這裡竊取人力車技術,除非把所有工人都全部挖走,否則基本上不可能獲得完善的技術。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殷憐也使用了一些機械,導致許多工人制造零件的時候,未必就能理解其中的工序和原理。
這個過程之中,最麻煩的其實應該是質量控制。因為工序脫離得越嚴重,質量檢測就會越麻煩。所以殷憐巧妙地設計了多個質檢關卡,透過大量工具,磨具和測試機械的使用,確保了每一道工序之後,都能用快速有效地方式檢測零件的質量和規格。
沈律參觀了一下檢測的過程,就知道這些工序設計背後,一定有一位很有能力,對於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