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憐停頓了一下,然後故意以驚慌的語氣說道:“稍等一下。我現在不太方便,馬上就來開門。”
她的語氣帶了一點驚慌,甚至故意帶上了一點哭腔,頓時讓外面的人感到有幾分可疑,並且如她預期一般,猛然破門而入。
結果正好正對上她還沒戴上帽子的臉和帶著燒傷的手,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誰恐嚇了誰。
李來希就算是見多識廣,但是遇到這種與預期差距太大的場景,也是心裡一驚。然而他的某個屬下卻要更沒出息,竟然直接失聲發出了一聲短暫急促的驚叫。
他這次帶出門的手下不全是自己的心腹,尖叫的人是位在情報局工作了一年多一點的少爺。對方表現得這樣不經事,讓他覺得有幾分丟人,開口道:“閉嘴!”
其實對方也就叫了那麼一聲,很快就閉嘴了。大家雖然安靜了一些,卻還都盯著殷憐看。殷憐這才有時間抓起自己的帽子,也不帶上,直接擋住自己的臉。
李來希盯了她數秒,然後突然對屬下說道:“出去!”
下屬便紛紛轉身出了門口,甚至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李來希自己卻沒有出去,反而走近了幾步,近距離居高臨下地看著殷憐,說道:“把帽子挪開。”
殷憐稍微挪開了自己的帽子,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想幹什麼?”
她覺得自己這個小顫音發得特別好,真實之中帶了些許恐懼的情緒,顯然演技大有進步。
李來希卻不是那麼容易被觸動的人,他毫不留情地盯著殷憐臉上的傷疤看了好一會兒,甚至直接上手來摸了一下。殷憐試圖掙脫,結果卻被他用手直接鉗制住,根本移動不得,讓李來希結結實實地把她臉上的疤痕都確認了一遍,甚至還用手剝了剝還沒脫落的疤痕,直到上面滲出一絲血絲,他才放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染在手上的一點鮮紅。
殷憐在他放手的時候就飛快地後退了幾步,然後伸手取了紗巾戴上,又戴上了帽子。
李來希提醒她道:“你的臉上在流血。”
雖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殷憐還是差一點被他的淡定氣笑了。她摸了摸額角,隨手把傷疤按了回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然後望向李來希:“警察就可以隨便動別人的傷疤了嗎?我就算毀了容,也仍舊是正經人家的女孩子。你是哪個部門的?我要投訴你!”
李來希對她的冷靜倒是頗為欣賞,有點可惜她被毀掉的這一張臉。他開口說道:“職責所在,沒有冒犯的意思,曾小姐請不要生氣。我只是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毀了容,以確認你來京城並非別有目的。”
殷憐瞪著他,沒有說話。
李來希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也能想象冪簾下她可能會有的表情,卻是微微勾起了嘴角。殷憐的妝容其實很可怕,令人無法直視。但是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雖然燈光昏暗,她的容貌和活潑的性格卻給李來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讓他在此時多了幾分容忍。
半晌,殷憐開口說道:“我是來京城做生意的。”
李來希挑了挑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殷憐警惕地看著對方,問道:“你認識我?”
李來希就說道:“你們上次來京城,夜裡還迷了路,是我們送你來這家客棧的,記得嗎?”
殷憐卻回答道:“唔……你是那個戴面具的人?”
李來希本來是故意模糊視線,讓她認為自己是那日遇到的軍官中的一位,沒想到她直接就點出了自己的身份——是記住了那一夜除他之外所有人的長相,還是認出了他的聲音?不管是哪一樣,她的這個記憶力都太適合當特務了。
然而這大大咧咧,毫無忌諱的性子,又並不適合當需要隱蔽的情報人員。
他問道:“為什麼認為我是戴面具的人?”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頗為含糊地反問。
殷憐便說道:“你長得這麼顯眼,若是我直接見過,應該不會不記得。”
原來是靠這個辨別。李來希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問道:“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殷憐回答道:“那之後的第二天,我和哥哥收到訊息,父親遇到了襲擊,受傷趕不過來了。後來我們回去的時候,在船上也遇到了襲擊,我被燒傷得厲害,我哥哥進火場救了我,卻因為呼吸進了太多煙氣,心肺出現了問題。”
李來希:“襲擊你的是什麼人?”
殷憐說道:“不知道,也許是父親商業上的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