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正中她的下懷,怎麼可能去解釋?
劇院裡面一片慌亂,不過倒也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很快眾人就被後續的劇情吸引走了注意力。
只聽小女孩的歌聲響起,尋找著自己的母親。
安達西本來看到城池的慘烈模樣,知道已經無法挽救,便想要直接離開,卻被來自死者的低吟吸引住了注意力。這一幕並且現實中發生過的事情,而是殷憐故意塑造出來的象徵性場景,但是奇妙地加強了劇情的表現力。
黑賢者當初進到胡路城的時候,也是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的。不過他當時並沒有正好趕上屠城,而在他感到時屠城已經結束,騎士團也已經離開,可他感受到震撼和憎恨與悲憤並不比直接面對更少。
這種感情正常來說,很難透過純粹的場景重現表達出來。
殷憐卻很巧妙地使用喜劇手法和額外增加的劇情將他的感受一點一點剖開,展示在了所有觀眾的面前。
先是小女孩的低吟,在那裡唱著: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可是我不聽話/所以你離開了】
【我有好好把自己藏起/只是那火燭太過明亮/它照得我無處可藏/媽媽/我無處可藏】
【黑夜讓我安心/而白日讓我害怕】
【日夜顛倒的世界/光明和黑暗執行著完全不同的工作】
【我只有一束黑暗保護/光明卻無所不在】
黑與白顛倒的感受,也許只有黑賢者這樣由凡人轉化成的法師才能理解到,尤其他曾經還是個信徒。
在年少時,他是堅定地相信教會代表著正義和保護,它會保護民眾,保護信徒,保護那些無辜的,善良的,信奉它的人。
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走過小女孩的屍體,黑賢者又見到了一個青年的屍身。他躺在地上,手上還抱著書,臉上帶著死亡的倉促,甚至還沒能積攢起足夠的恐懼。
【我要往哪邊去/天堂還是地獄/被騎士殺死的人/是否已經犯下了罪孽】
【我愛我的父母/愛我的故鄉/愛神明所賦予的教導/和明媚春日的陽光】
【我善待一切/老人或者孩子/謹遵光明神的指導/從不去傷害或者殺害】
【可是我該往哪邊去/教義裡沒有教導/被我的神所殺死/是否這也是一種罪孽】
青年的靈魂徘徊,就如同安達西的靈魂也在徘徊。被他們所相信的神明所背棄,卻成了他們自身的罪孽,這種彷徨無人知曉,這種彷徨無處排解。
安達西從青年,走到了一位母親。
【我從不知道錯誤/保護他我無所畏懼/如果愛也是一種罪孽/那麼願我和我家人/都永墜地獄】
【也許地獄才存在這世界的真理/愛不會畏懼/不會逃跑/保護我的孩子我無所畏懼/直到地獄的最深處/媽媽始終與你同行】
【只能牽住你小小的手/那就是我們能到達的天堂】
母親把孩子抱在懷裡,被一支□□從背部穿透而過。她和她的孩子身上的窟窿甚至彼此相通,帶出內臟。但是即使如此,她仍舊緊緊地把自己的孩子護在懷裡,無所畏懼。
她的歌聲裡甚至沒有恐懼,只有誓言一般的鄭重。
安達西經過了這位母親,在她的身邊停駐,然後彎下腰來,對她敬了一個禮。
雖然他此時沒有任何臺詞,但是莫名地許多人就感覺到了他此時情緒的複雜。對於被驅逐出自己的家,並且差點被父母舉報的安達西來說,或許他是欣羨著這樣的感情的吧。
有時候,殘酷的真相比天真的無知幸福,被愛的死亡比冷漠的殘存幸福。
可是他並沒有選擇。
殷憐非常狡猾地,在這個時候沒有給安達西安排任何臺詞,而只是讓所有觀眾自己去意會了這其中的情緒。
因為教育水平的關係,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意會到這其中的複雜情緒,但是這一幕場景仍舊會印刻在當場每個人的心裡,也許某一天突然回味起來,就會有所領悟。
安達西敬禮之後,離開了母親,繼續向前,然後走到了城牆下。
卻見被懸掛的國王,就那麼□□裸地被懸掛在城牆上,卻低低地垂下目光,彷彿在那一瞬間和安達西四目相對了一般。
低沉的嗓音響起,對方彷彿在和安達西對話。
【這是一次墮落/不是因為魔法/只因我最終沒能保護我的臣民/讓他們在鐵蹄下/流盡鮮血/變成禿鷲的腐食】
【這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