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糖安靜了下來,皺著小臉似乎有了什麼不一樣的思考。
殷憐繼續說道:“你心裡知道,那些討厭怪罪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的人,說到底都是不講道理的壞人。而那些有同情心的,善良的人,是不會這樣對待你們的。小米糖,你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壞人嗎?”
小米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所以姐姐……也不會討厭我對嗎?”
殷憐頓時笑了,故意撇了撇嘴,作出不高興的模樣:“我以為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小米糖頓時有些失措,說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殷憐看她著急,心裡卻越發柔軟起來。她腦子裡很多念頭閃過,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這段時間裡,總會想起馬蒂爾,想起幾年前的賢者之都。因為法師們的喜怒無常而被殺死的僕役,因為教會的迫害因而狼狽逃亡的有天賦的孩子……如今走在賢者之都的道路上,也不會有法師勃然發怒隨意處置平民,因為每一個平民都是一份重要的勞動力,一份財產。
失去了某個勞動力,今天的某家店鋪就可能減產一百份蛋糕,或者十件帥氣的襯衫,一條漂亮的裙子——改變思想觀念遠遠要比改變物質世界來得困難,但殷憐依舊做到了。
教會的信徒非常崇敬殷憐,哪怕她其實並沒有故事裡的神使那麼無所不能,溫柔聖潔。如果在異世界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那麼沒理由殷憐不能幫助自己的同胞。
隨著在這件事之中的經歷,殷憐也慢慢有了想法。
唯一麻煩的大概就是可信的人手問題——她在辦這些事的過程之中,人手基本上都是借來的。雖然也有一部分是從下屬的公司借調而來,但是用完了也是要還的——目前幾處產業的人手都不算太富餘,而且這份工作和其它的不同,說不上前景,主要還是要看愛心。
然後殷憐猛然想起來,這方面的人才,果然還是應該向季湘君諮詢。她媽媽做了這麼多年的慈善,在這方面的人脈一定充足。
所以晚上回家的時候,殷憐就計劃著找自家媽媽聊一聊。
結果剛回家,都沒見著季湘君呢,殷憐就發現殷淮一副大馬金刀的模樣坐在客廳,看著就好像要找誰麻煩的樣子。
殷憐思考了這幾天自己的工作,瞬間警戒爆表,馬上做好了準備掐架的準備。
結果殷淮一抬頭看到她,立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來書房。”
殷憐:“……”
怕你哦!?
她跟了進去。
殷淮進了書房,讓她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後開口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殷憐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是深思熟慮了之後才做的。”
殷淮就說道:“你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對手都是些什麼人?”
殷憐頓時噎住。
她也是路東瓷今天特意來通風報信,她才知道自己對抗的這條線最終站著的是哪方勢力的。順著這個情報查下去,殷憐倒也多少對於自己面對的對手有了大致的概念,但還不是全部可能需要對抗的阻力。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之前的行為確實相當於在盲打。
她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對抗的自然是社會的陰暗面,是那些對未成年人犯下罪行的存在。至於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殷淮愣了一愣,對她的這個回答感到相當意外,頓時也沉默了下來,坐在那裡盯著小女兒若有所思。
半晌,他用一種柔和的語調說道:“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有些偏激和鋒芒畢露了一些,但是你這句話說得很好。說起來,你果然是你媽媽的女兒,雖然看上去有點強硬,心卻很軟。我就不對你摻和這件事說什麼了,爸爸不討厭你們這些心軟的地方,也不打算要求你改變它。”
“因為這些都是你的優點,你討人喜歡,讓人心疼的部分。”
“但是!”
殷憐聽到這句但是,卻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反而翻了個白眼,有種果然不出本小姐意料的意味。
她這個表情實在太生動太形象,殷淮差一點就被她給逗笑了,趕緊忍住了不想給她錯誤的訊號。
語氣卻越發溺愛起來:“這件事不是小事,你心裡應該清楚才對。說到底,你也才是箇中學生,怎麼能想著把這麼大的事情就自己兜下來?小憐,我知道你在自己心裡總覺得自己是大人,總覺得自己什麼都應付得了……但是,萬一遇到了自己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