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憐最後還是趴在殷夫人懷裡自己站直了。
她頭上多了一個包。
殷憐其實暗中已經調整了位置和角度,確保自己的頭不會撞在櫃角之類的地方。好不容易莫名其妙得回來的性命,她自然不會想要因為一點小計謀就再次弄丟。但是她這一下撞得也確實不輕——太輕了顯示不出效果。
殷千愛推人其實沒有多大力氣——雖然推的時候肯定用了不小的力,然而一個小女孩,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又能有多大?
只要不要力氣大到讓人反應不過來,人體都是能採取自我保護行為的。
但是殷憐卻沒有。
可以認為是孩子太小反應不過來,否則一個小女孩想要完全剋制住自己的本能那有多難?光想想就有些駭人聽聞。
可是殷憐偏偏那麼做了。
同樣是推人,如果殷憐只是扭個腳,和她驚天動地地撞到頭,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者最多是給人留下殷千愛會推人的壞印象,後者卻會直接讓殷夫人意識到——殷千愛會傷害甚至殺害殷憐。
雖然兩種情況的動機和行為其實是一致的,但是因為造成結果的不同,最後會起到的作用也完全不同。
殷憐被殷夫人抱在懷裡,好半晌,才弱弱地說了一句:“痛。”
殷夫人全然不敢耽擱,抱著她就想要往外走。
經過殷千愛和保姆的時候,殷千愛大喊一聲媽媽,結果卻見殷夫人猛然低下頭,視線冰冷如寒霜一般地向她瞪去,怒道:“別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
殷千愛從來沒有看過殷夫人這麼陰冷的表情,聽過她這麼陰冷的聲音,一瞬間直接被嚇呆住。殷憐兩輩子也沒見殷夫人這麼對人說話過——那可是殷夫人,向來溫和講理,從來不給人臉色看,更不會遷怒於人的殷夫人。
這樣過了許久,直到殷夫人走遠了,殷千愛才猛然嚎啕大哭起來。
這回的大哭卻不再是因為委屈和那點爭寵的小心思,而是真的被嚇到了。
等到殷夫人抱著殷憐下樓梯的時候,殷憐才終於反應過來,意識到殷夫人態度改變的最重要原因,好生忍住了才沒有喜形於色。
她憋住了小臉,看上去好像在忍耐痛楚,其實卻是在忍耐那幾乎要剋制不住的狂笑。她雖然之前也有點預料,但卻沒預料到這種地步。
殷憐知道親生女兒和小三女兒的待遇肯定會有所不同,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前生不管她多麼迎合殷夫人,殷夫人對她的感情一直很複雜,即使心存同情和憐惜,也帶著一種剋制。
殷憐一直很不服氣——殷千愛有哪點好,讓殷夫人不管她做了什麼蠢事,怎麼傷人的心,都始終選擇去庇護去原諒,去幫忙收拾殘局。
卻不料一天身份調轉,一切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幸福來得太快,殷憐高興之餘,竟然有一點心虛,忍不住就伸手僅僅抓住了殷夫人的衣服。
她有點害怕殷夫人之前的反應是一時衝動,回過神就後悔了。
殷憐心中帶著一點忐忑不安,伏在殷夫人的懷裡。
她不自覺地抓得太緊,殷夫人卻以為她是疼得利害,說道:“小憐是不是很疼?不怕不怕,媽媽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她這樣說著,便交代司機備車,要去自家常光顧的私家醫院。
之前殷千愛鬧騰的動靜早就驚動了睡在客房的殷淮和原本還在睡夢中的殷家兄弟,此時正好遇上殷淮簡單梳洗後更換了衣服走出來,而殷家兄弟還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殷淮看見妻子抱著殷憐就要出門,頓時愣了一愣,然後就追了上來,問道:“怎麼了?你這是要帶她到哪裡去?”
殷夫人心裡憋著一股氣,沉沉說道:“她撞到頭了,我帶她去醫院。”
殷淮頓時急了,問道:“好好地怎麼會撞到頭!?讓我看看!”他伸手想去摸殷憐的頭,可是突然記起殷憐一直表現得很怕他,卻又猛然停下了手,只對妻子說道,“你把她頭髮撥開一點,讓我看看。”
殷夫人看他神態焦急,並非作偽,心裡也知道殷淮真正在意的只有他跟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殷千愛的存在說到底根本就是個讓人噁心的意外,到底沒有向他發作,只是小心翼翼地撥開了殷憐腫包周圍的頭髮。
殷淮倒吸一口氣:“怎麼摔的!?”
殷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千愛推的。”
殷淮瞬間失聲。
少年覺得利安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