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憐才不稀罕。說不理他就不理他。
她任由娃娃倒向一邊。
接下來的時間,兄弟兩人不停地試圖逗殷憐說話,但是殷憐就是不理會,始終堅持著一言不發。
知道殷家夫妻倆抱著殷千愛回來。
還沒進屋,三個孩子就聽到了殷千愛的哭聲。但是殷淮和殷夫人都很沉默,誰也沒有去哄孩子。
等到進了屋,殷淮就把殷千愛放了下來。殷長生和殷長寧都跑了過去,但是走近了之後,又停下了腳步,問道:“妹妹怎麼了?摔倒了嗎?”
殷夫人卻直接越過了兩人,來到了沙發旁邊,彎下腰抱起了殷憐,問道:“傷還疼不疼?”
殷憐便笑著搖了搖頭,甜甜地回答道:“不疼了。”
殷淮摸了摸兩個兒子的頭,很快也跟了上來,盯著殷憐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小憐吧?”
殷憐立刻把頭埋到殷夫人的懷裡不再說話,實則不想理殷淮。
殷淮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伸手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殷憐的頭髮,一點力氣也沒敢用。
看到夫妻倆的這個反應,殷千愛猛然就開始嚎啕大哭,聲音比之前的哼哼唧唧頓時大了好幾倍。
兩兄弟似乎終於感受到了家裡詭異的氣氛,感到了茫然失措。殷長生過去想要安撫妹妹,而殷長寧則過來拉了拉殷夫人的衣角:“媽媽……妹妹在哭。”
殷憐心裡冷笑:真是兄妹情深。
她抬起頭,怯怯地問殷夫人:“阿姨,妹妹是不是也受傷了?有人用菸頭燙她了嗎?”
殷夫人的心瞬間就硬了。
她對保姆說道:“把千愛給我抱回房間去!”
憑什麼方百合用菸頭燙得她女兒渾身是傷,她還要哄方百合的女兒!?
保姆看這情況,雖然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還是匆忙地把孩子給抱了起來。殷淮看了一眼殷憐,又看了一眼殷千愛,一時心中千迴百轉。
他原來還是挺疼殷千愛的,但是隻要想到這小姑娘原來竟然不是殷夫人,而是方百合的女兒,心裡又難免浮起了一陣厭惡。
殷淮對保姆說道:“……今日千愛就由你來照顧著,過兩天……”他停頓了一下,開口問殷夫人,“……要不要把她送走?”
殷憐把頭深深埋在殷夫人的懷裡,耳朵卻豎得尖尖的。
她上輩子因為殷千愛吃了多少的苦頭?雖然最後都報復回去了,那也只是因為殷千愛本人太過廢物,嬌生慣養。反過來說,現在兩人立場倒換,她也不覺得殷千愛能受得住她吃過的那些苦頭。
殷夫人聽丈夫這麼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算了,冤有頭債有主,方百合做的事情,也不能遷怒到孩子身上……先讓保姆看顧著吧,孩子是無辜的。”
殷憐聽到這句話,身體甚至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這句話,殷夫人前世也說過。
殷憐天生記憶好到讓人髮指,任何看過聽過的內容,只要她想記住,就一定能夠牢牢記住。她一直覺得,這樣的頭腦可能是上天也知道對不住她,所以給她做出的補償。
而殷夫人這句話,是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
當初她年方六歲,但是記憶裡和思維能力卻已經趨於成人。殷淮與殷夫人發生矛盾,殷夫人怒斥殷淮,說他就是行事輕浮,不以為然,才會被方百合纏上,當時殷淮氣惱之下遷怒殷憐,衝下樓來就差點掐死殷憐。
殷憐從小到大,經歷過好幾次生死懸危,但那一次絕對是她第一次真正面對幾欲窒息的死亡。
是殷夫人救下了她。
這麼多年,她一直記得殷夫人那時候說的話。
那時候的殷憐,抓住殷夫人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才不管這個人是誰,和她的身份是怎樣一個天然對立的關係——她只知道,這個女人是唯一可能對她憐憫,對她好的人。她那麼小,那麼弱,隨便來個大人——比如她名義上的父親——就能讓她永遠地停止呼吸,再也看不見這世界的樣子。
所以她僅僅抱住殷夫人的手臂,用接近吃奶的力氣,只是為了抱住她人生中僅有的希望。
她是一個自私而殘酷的人,她自己也不理解,這到底是她的天性,還是隻是後天環境的塑成。但是殷憐自己知道……她的冷漠已經深入骨髓。
殷夫人果然保護了她。
殷憐覺得自己是愛殷夫人的,如果說這世界上殷憐對誰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