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一樣……她不快活,臉上也沒有笑容……她看上去,很難過。”
“我想,他們大概弄錯了吧。可是當他們把我帶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卻忍著難過,很努力地對我露出一個笑容,緊緊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她就一直握著我的手,彷彿怕一鬆手就會把我弄丟似的,直到晚上的宮宴之前,宮人催促了好幾次,她才終於放手。”
“那些陳國的混蛋騙了她。她那樣恨著父王,她其實是根本不想來,也不應該來的。但是那些人騙她說,她姐姐唯一的孩子,失去了母親的庇護,在燕國活得很可憐很可憐。如果她不來,也許我就會死。她相信了,於是雖然是這樣憎恨著這裡,憎恨著父王,卻猶豫了很久,最後猶如獻祭一般地決定離開家鄉,嫁來異國。”
“……她不是傻,她只是太過單純……和善良。”
然後他望向了龍床,有些苦澀地笑了:“父王大概會笑吧。可是這確實是真的。她很單純,很固執,所以喜歡一個人,就會掏心挖肺地對她好,討厭一個人,也不願作出喬飾。”
然後他繼續回憶:“侍寢那一夜,她惹怒了父王,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多少可以想象得到,她回來的時候,甚至還捱了打。但是也許是為了我,父王並沒有把她送回陳國。於是娘最後就在宮中住了下來,只是父王幾乎從來都不召她侍寢,也不來看她。她也不在意,捱了打的那個晚上,她就紅腫著一張臉偷摸來找我,她的興致很高,跟我說了很多很多關於我親孃的事情,還讓我教她娘,說會對我好,因為她姐姐以前就對她很好。”
“其實她和我的親孃一點都不像。雖然我已經不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但是隻要聽她說,就知道她和我的親孃是不一樣的。她的性子看似急躁,其實內心很溫柔。她說她女紅很笨拙,做個荷包也不如我母親好看,可是我覺得已經很好看……以前都沒有人,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五皇子……而做什麼東西。”
“可是她有一點……我很不喜歡。她總是一遍一遍地在我面前說父王的壞話,強迫我去恨他。這幾乎是我們這許多年所有矛盾的來源。某一次被宮人告密,她幾乎差點被父王殺死,可是她這樣固執,連死都不畏懼,只是不肯放棄。”
“她不明白,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憎恨自己的父王……父親的。”
“她其實是被處死的,但也可以說是自殺的。葵姬的事情我知道得更早一些,畢竟我是皇子,而她只是內宮的夫人。我並沒有告訴她,因為我覺得事已至此,後果已經造成,我不希望她因為這種事情而崩潰――這幾乎是這些年支撐著她在這個處處敵意的宮城中生存下去的所有動力。但是……她最後還是知道了。”
“從父王那裡。”
這些年過去,叢華總算也稍微能夠冷靜一些,語氣平靜地說道,“對於這件事,父王那裡的材料比我手頭的要齊全許多,畢竟父親才是我大燕之主,這種損傷一國之君尊嚴的事情,他必然是要查個一清二楚的……柳家被滅門,葵姬引起的憤怒也不小。娘因為這些年的小動作做得多了,因而很是惹父王遷怒。葵姬的事情爆發之後,父親就把詳盡的訊息送到了孃的面前。”
“娘開始並不肯相信,隨後看到了一些無法辯駁的證據之後,她就崩潰了。那天夜裡,她抱著我,第一次哭得像個小孩子。她是個很堅強的人,即使被父王用了刑,也只會倔著一張臉齜牙裂齒,但那一晚她哭得很傷心,第一次在我面前對我的親孃產生了怨懟,一遍遍地喊:‘她怎麼能這麼做?’‘她怎麼能這樣對你?’”
叢華慢慢地,似乎回憶到了最傷心的地方,聲音也緩慢了下來,說道:“其實我不在乎的,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已經連親孃的樣子都不記得了,對我來說,我真正的親孃是她啊……”
“然後……”叢華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第二天早上,她的情緒卻平和了許多。其實那很不正常,但是我卻沒有發現。那一天她特別溫柔……她是個躁性子的人,但那天卻很有耐性,絮絮叨叨跟我說了很多話。她說父王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他卻是我的父親……她還說,她其實早就不想回陳國了,因為這裡有我在,而陳國的每一個人都讓她心寒……然後她遞給了我一碗粥。”
“我喝完了那碗粥,就一覺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幾日之後。之後休養了很多天,才慢慢好起來。”
叢華最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在那碗粥裡面,下了毒。”
蘇聽風聽得張大了眼睛――他看的各種故事,案例都很多,自覺向來對人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