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風是怎麼混上國師這個職位的,阿仇直到最後也沒弄清楚。不過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麼問題——他一直覺得自家師父應當是無所不能的,做出什麼事情也都並不令人覺得奇怪。
可雖則這麼說,看到蘇聽風與陳文珝同時出現在高臺之上,還是阿仇吃了一驚,總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同被接近了安全距離的貓咪,有一種奇怪的暴躁和排斥感。
蘇聽風站在高臺上,阿仇總覺得自家師父應該是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但是他卻始終也沒有向這邊望上一眼。理智上阿仇知道這是對的,莫名的關注會引來他人的注意和猜疑。
可是心裡頭不免有個地方,僥倖地覺得,就算關注一下他的存在也未必就會被人注意到吧。
阿仇到儀式塊進行到一半,才意識到,他竟然又故態重萌了。
多少年了,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因為長輩過於關注其他人而產生的不忿和不甘。他無奈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責問自己:你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麼?留下的教訓還不夠麼?
可是有些天性無法移除。
儀式過後,阿仇隨鎮安軍的大人回了驛站,卻不料突然有兵士風塵僕僕,匆匆入門,開口就找裴將軍。裴將軍此時還在宮中宴席中會飲,自然是找不到的。兵士也並不堅持,直接把訊息告知了驛站中軍職最高的將領。
阿仇蹲在旁邊,也順勢旁聽了一下。
——越韓結盟了。越王遣嫡次子入韓為質,而韓王則將其妹妹,千澤長公主嫁於越王為夫人。
……越王今已經年近五十,而千澤長公主不過二十左右。蘇聽風以前看雜記野聞的時候說起過這位長公主,據說這位長公主自小聰明伶俐,大方識禮,從來最受先帝喜愛,甚至勝過幾個皇子。她與現今在位的韓王乃是異母兄妹,年歲只差月餘。韓王立太子前,問寶貝女兒:你兄弟之中,你覺得誰當太子更能興韓,更能延續韓國百年基業?千澤長公主便回答說,新韓王心志堅定,有勇有謀,又能聽人策,理應為韓王。
後來韓王將死,便尋新帝與長公主來,囑咐兄妹倆齊心協力,又囑咐新帝從今以後要善待妹妹。
千澤長公主的封號亦來自於此——“山有千崗,水有千澤;崗澤相錯,故成江山。”
而據蘇聽風當時隨口發表的感想與判斷,這位長公主殿下至今不嫁,大概也是很有野心和想法的。
這樣一位公主,竟然也會陷入這樣的局面,倒是讓阿仇多少有了一些感嘆。
可見再如何出眾的聰明人,若是掌控不了日益膨脹的*,都是無法笑到最後的。對於韓王或者千澤公主,均是如此。
因為越韓結盟的事情,宮中的宴席也匆匆結束。譚將軍得了將士自千方城送來的資訊,自然要入宮去尋裴將軍,裴將軍又把訊息傳遞給了內侍,很快就傳到了陳文珝的手中。
陳文珝看過訊息,任命令飲宴繼續,但自己卻招了幾位有分量的大人,一同退了宴席,進了御書房。
他們在御書房商量了半宿,夜深才散了,誰也沒有與同僚私底下多說一句。倒是陳文珝回到了寢宮之後,又叫來了幾人,問了一些事。
末了,他開口問道:“越王嫡次子何時前往韓都?澤姬大概什麼時候會嫁給越王?可有準信?”
卻聽對方答道:“根據訊息,韓國對此事十分著急,估計一到兩個月就會上路。即使交換人質,越王皇子也應當是差不多同時啟程。”
陳文珝頓時露出冷笑。澤姬好歹也算是一國的長公主,出嫁的事情,之前毫無徵兆也就罷了,而一日定下,留下回旋的時間竟然不過月餘。
他雖不知道此事的前因後果,但是對於澤姬在韓國國中權力很大,甚至隱隱掣肘到韓王自身的利益這件事,還是多少有些聽聞的。
“看來,他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啊……”陳文珝輕聲嘲諷道。
手下問道:“是否需要破壞他們的聯盟關係?我覺得可以襲擊送嫁隊伍……”
陳文珝伸手製止了他的問話,不客氣地說道:“蠢主意!”而後又問道:“我們在兩國都城都有多少可以動用的可信探子?對這件事的探查大概能深入到哪個程度?”
“若說可信的探子,至少有二十餘人,但是各人的身份地位不同,我們也儘可能不刻意地讓探子之間有所聯絡,因此互相合作調查的可能性不大。我們最多隻能打聽到婚禮的大致程序,很難知曉具體的協議內容。”
陳文珝又問:“澤姬的態度呢?她對於要嫁給越王這件事就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