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說完這一句,就猛然運起輕功往小巷一邊疾跑。
蘇聽風愣了一愣,也邁步追了上去。
城中小巷繁複交錯,少女又一直在東拐西拐,蘇聽風稍微一考慮,就沒跟得太近,只鎖定標記了少女的位置不遠不近地跟著。
少女拐到了大街上之後,沒有看到蘇聽風的身影,卻以為自己已經把他甩掉了。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覺得少年應該已經不會跟上來,少女為了確保安全性,還是繞了好幾圈,數次裝作要買東西的模樣進入幾家穿堂的店鋪,或者直接穿堂而過從後堂的門面中離開,或者停留一段時間之後原路離開。
若不是蘇聽風有獨特的跟蹤手段,怕是真會跟丟了。
這樣子繞了一段路,少女似乎覺得自己已經確實甩掉了蘇聽風,不再東轉西轉,而是直接進了一家民居。
蘇聽風透過系統地圖查詢了一下週圍的地形,點墨山河貼牆而起,衣袖翩飛轉眼就順著外牆繞到了民居的另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周圍居民的耳目,出現在了民居屋頂的另一側。
因為是青天白日,蘇聽風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尋找一個視線的死角把自己隱藏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應該準備一些特殊行動時候的工具――比如說能和周圍環境同色的斗篷之類,那樣至少不用在這個時候陷入隨時被人所發現的擔憂之中。
然後他聽見了屋裡的動靜,少女的聲音傳來,說道:“我回來了。”
卻聽另一個聽上去比較低沉成熟的女聲開口抱怨道:“去買個米漿而已,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卻聽少女略帶委屈地說道:“我本來想去酒樓買點飯菜回來給姑姑和姐姐吃的,誰知道遇上了意外。”
她講述了遇上蘇聽風的經過。
那姑姑聽了,問道:“你們動手了!?”
“沒。”
姑姑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我說你啊,下次別這麼衝動了。打聽薄情宮的人多了去了,我們難道還能管得了天下人的嘴?不過這次既然已經被人盯上了,接下來就要小心了。之後的行動,你就待著看家,有什麼事情讓蘇荷和小涼出去做吧。”
少女委委屈屈地應下,喃喃辯解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幹嘛要打聽薄情宮嘛……”
姑姑卻沒有回她。
蘇聽風這回確定了,在屋子裡的姑姑和少女應該就是薄情宮目前在晉州城的弟子。從她們的對話之中,蘇聽風判斷她們最少有四個人,只是薄情宮在晉州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或者是其他分組,他還不太清楚。
這即是說,蘇聽風暫時還不能判斷晉州城的案子是否這幾個女人做下,而如果是,那麼楊少奶奶現在是不是還在城裡,目前正在哪裡,也是一個問題。
他聽著屋裡的動靜,卻不料屋裡偏偏沒了動靜。少女和姑姑突然雙雙都不說話了,就算蘇聽風前陣子在課上學了所謂的聽聲辯位,其實也不過是根據聲音的波長與分貝分辨出聲響的位置與種類,像是這時屋裡的動靜,他就只能分辨出姑姑和少女在拿取和放置物品,而且這些物品密度不小,頗有重量,其它卻是一概不知了。
蘇聽風有心想要掀開瓦片看一眼她們在做什麼,卻又擔心自己分不清力道輕重發出聲響引起屋裡人的注意。
卻不料他還沒做好決定,屋裡的少女耐不住寂寞,又開口說起了話。
“這楊府不過是區區鄉紳……卻也真夠富庶的啊。”
卻聽姑姑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富庶什麼?這是黃芸的嫁妝。只是有些變賣了或被不知道偷換到了哪去的東西,我在他庫房裡取了真金白銀來抵……這楊家也著實是惡毒得很,整個庫房合起來的家財都未必有她的嫁妝來得多,怪不得急著甩了黃家這一門姻親卻又連休了黃芸都不肯……我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怕面子上顯得薄情寡義所以放不開臉,看了這嫁妝才知道這不把黃芸逼死不罷休的原因。若不逼死,這嫁妝怎麼昧得下來?”
少女聽了,頓時也有些憤憤:“這些人也太壞了。楊少奶奶看著那麼嬌弱善性的一個人,為了銀子竟然這樣把她往死裡逼。”
半晌,她看著那些珠寶銀子,又有些猶疑地問道:“這麼多東西,都按照老樣子處理?”
姑姑“嗯”了一聲。半晌,許是看少女神態異常,解釋道:“這珠寶首飾什麼的,貴重輕巧,讓黃芸自己帶著到了宮裡傍身用。剩下的金銀,一半路上慢慢買人,一半接濟鄉親――這也是黃芸該做的。”
少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