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娘抱著烏媽媽的屍身哭了大半個晚上,聲音都嘶啞了,天色矇矇亮的時候才哭著睡過去。蘇聽風看她睡著了之後,想要把她搬到床上,卻不料她即使睡著了,雙手還是緊緊地抓著烏媽媽的衣袖,死也不肯放開。
蘇聽風只好把她烏媽媽一起搬到了床上。他不似這時候的人,對於死人多有忌諱。但是烏媽媽畢竟已經故去,屍體冰冷,葉七娘抱著她誰,肯定是會生病的。
無奈之下,他只有儘可能用被子把葉七娘包裹得嚴嚴實實,儘可能把她和屍體隔離開來。
但是即使這樣,第二天葉七娘也生病了。
蘇聽風在屋子的一角靠著座椅閉目休息了幾個時辰,醒來的時候葉七娘卻還在睡,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走到了床邊看了一眼葉七娘的情況。
七娘的臉頰通紅,緊皺眉頭,彷彿做了什麼噩夢一般,表情很不安寧。
蘇聽風稍微猶豫了一下,就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發現她的整張臉都燙得驚人。
這顯然是發燒了。
蘇聽風愣了一會兒,把自己的儲物介面調出來看了半晌,卻硬是隻看到一堆傷藥,又翻系統商店,但這個更加沒有指望――法則商店基本上只賣鍊金和法則類的物品。
如果蘇聽風記得哪怕某一種通用感冒藥物的物質構成,他多浪費一些濃縮劑,也能現場做出些許藥片。就算是大材小用,浪費材料也就算了,畢竟藥片花費的量很小。
問題是他不記得。就演算法則使也不是能把所有物質結構都背誦下來的。他這才自覺失策:因為聯盟要求儘量不要在原住民面前暴露出法則使超出時代範圍的力量,所以蘇聽風很懂事地把自己的物質結構大全虛擬工具書放在了家裡,如今才發現這行為簡直乖巧得愚蠢了。
事實上,如果這個時候給葉七娘吃片感冒藥,根本就不違反什麼規則。膠囊吞下了肚子感冒好了,誰知道她吃的是什麼藥?
比起這個來,更讓蘇聽風覺得雞肋的是身上的擬態系統。煉藥系統裡面自帶的配方,千奇百怪,緊要時候卻連個感冒藥都沒有,這真的是使徒們曾經最愛的擬態系統嗎?不是開玩笑的?還要自己去找常見藥配方什麼的,真是一點都不親切的系統。
到最後蘇聽風只有自己去找大夫。
一邊找一邊提醒自己,等回去學校的時候一定要去搜集一批的常見配方和有助於完成任務的日常用品,順便把物質結構大全帶上。
透過店小二的介紹找來了大夫給葉七娘看過之後,發現她只是哭太久之後引起的風寒,大夫開了藥,蘇聽風去藥店買回來之後。不過相應的,烏媽媽過世的事情也被店家發現了。店家倒是沒有因為覺得過於晦氣而讓兩人搬出去,只是比較婉轉地催促蘇聽風快點辦好後事。
蘇聽風和烏媽媽並不熟悉,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甚至他連這個時代的喪葬風俗都有點糊里糊塗。而屬於原住民的葉七娘,對這方面的事情更是毫無瞭解,最後兩人只能在客棧掌櫃的幫助下,草草地火化了烏媽媽的遺體,把骨灰放進盒子裡面,等待以後再幫忙烏媽媽還鄉。
處理這一切的過程之中,葉七娘還患著風寒沒好利索,但是她堅持一步不離地跟著烏媽媽的遺體,直到最後把骨灰盒抱在懷裡。
這個過程中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乖巧,雖然有時候突然地就會剋制不住地失聲大哭,淚流不止,但是往往哭過了就會繼續幫忙做事。
蘇聽風不知道是不是地面時代的女孩子都這麼情緒化……又這麼壓抑自己。反正在他的世界,讓一個獨立的高等智慧生命個體這樣為另一個個體傷心,或者反過來,像烏媽媽那樣對葉七娘付出,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人生來就是獨立,獨自出生獨自死亡,各自代表的利益區間都是不同的,所以聰明的人永遠不會混淆私有和人際的界限。
葉七娘和烏媽媽在蘇聽風的定義之中明顯已經混淆了這個界限,甚至於蘇聽風到目前為止見到的這個時代的人也許連人際界限的定義都沒有,所以他們之間才會產生那麼的因果恩怨。
這種現象讓蘇聽風覺得非常不解,因為據他的瞭解,沒有人際界限的話這個世界很容易發生混亂,也就是各種犯罪――當然,犯罪這一點蘇聽風已經見識過了,所以相應的,發現這個社會的主體還處於安定繁盛的狀態下,讓蘇聽風覺得很是驚奇。
是他們善於忍耐嗎?就像葉七娘這樣,分明是很痛苦,卻用力地忍著,始終不爆發出來?
這對蘇聽風來說是一種新鮮的,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