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謝,來,乾了這一杯!”河中堡內,劉昂滿面紅光地舉起一個玻璃酒杯,大笑著說道。杯中是斟滿的河中大麴,約有二兩左右。純白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晃盪著,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玻璃中大量摻雜的氣泡與雜質,使得這個杯子看起來遠遠不如從威尼斯和德國進口的上等酒具好。
“幹了!”謝漢三仰頭一口乾下了杯中酒,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直灌入肚內,使得他渾身都有些熱了起來,“還是高粱酒好喝啊,比起那個什麼蒸餾紅酒白蘭地好多了,咱中國人還真就是習慣這個口味。”
看到兩位大人杯中的酒都幹了,一直默默侍立在一旁的劉財拿起桌上放著的深色酒瓶,給兩人斟滿。劉財今年十七歲,和莫大忠的性質一樣,也是這批遠東移民中的孤兒,被劉昂收為義子帶在身邊。至於為什麼取劉財這個惡俗的名字,就要問取名者劉昂本人了。
外面的天氣愈發寒冷了,而且還下起了惱人的雨夾雪。在這樣的天氣下,根本沒法做任何事情,只能貓在家裡。此時,之前一直集結訓練的民兵已經解散;那些“八旗”土人也已經打發他們回到部落駐地自個兒玩去;外面只剩下極少一部分奴隸還在辛苦地割草、餵羊。
“劉財,外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吧?”劉昂有些大著舌頭地問道。60度的河中大麴,他已經喝了七八兩,饒是他平時酒量還不錯。此刻也有些酒意上頭。
“嗯。今年的羊毛都已經剪完了。一共1045袋(每袋10公斤),目前存放在1號倉庫內;新剝的六百張牛皮目前還在鞣製,鞣製完後準備等下一次來船再運回本土,那些科伊桑奴隸總是笨手笨腳的,浪費了很多寶貴的純鹼,我已經自作主張先罰了幾個人;先前工商部批覆的釀酒企業營業執照已經送到,本土定製的釀酒裝置也已經運抵,莫長官走前河中酒廠就已經初步籌建起來了。現在有廠房。唯一的問題就是缺熟手。新運來的2500個酒瓶都已經灌裝完河中大麴,目前已經密封好存放在2號倉庫內,也等下次來船時運回本土進行銷售;榨油廠目前還在籌建,莫長官此次回去也會順便催一下裝置,目前我已經招了一些會榨油的老師傅帶著一幫學徒先學起來。另外,下兩旗(黑、白兩旗)中有一些會榨油的奴隸我也已經將其單獨抽了出來,他們本人及家人升入上六旗的赦免文書正放在您的書桌上,等待批覆……”劉財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各方面的事,很多資料甚至不假思索就報了出來,顯然這段時間是下了苦功的。一直在幹活辦實事。
“老劉,你這助理不錯嘛。”謝漢三一邊在面前的小火鍋裡夾著羚羊肉。一邊說道。外面氣溫已經接近零度,而且還颳著大風、下著雨夾雪,這個時候坐在點了壁爐的溫暖屋子裡,架起小火鍋,喝點小酒,那是再愜意不過的事情了。
“嘿嘿,小子腦袋瓜子是挺聰明。”劉昂也不吝讚揚自己的義子,說道:“比起老莫的義子莫大忠來說,也不遑多讓了。劉財啊,這兩年要好好學,多認些字。到時候我送你去大魚河干部學校進修進修,開闊開闊眼界,順便再混個出身,不然你這層次始終提不上去的,也就能在河中堡這麼個鄉下地方廝混,沒意思的。”
聽了劉昂的話,劉財用力點了點頭,一臉堅毅的模樣。
孫勝軍端著一大盆肉片走了過來,放在劉昂、謝漢三兩人中間後,便返身回去再度切肉。
謝漢三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羚羊肉,用有些驚歎的語氣說道:“孫勝軍,我原來聽人說你是在陝西殺羊的,可沒想到這切肉的刀功也很不錯啊。嘖嘖,薄如蟬翼,真的是見真功夫了。”
孫勝軍謙卑地笑了笑,一點不像他平時那般跋扈樣:“卑職是在村裡人開的羊肉館裡殺羊,自然也得學兩手切肉的功夫,鄉下把式,倒是讓兩人長官見笑了。兩位長官既是喜歡,卑職就哪也不去,一直給兩位長官切肉。就是這羚羊肉粗了點,味道便不如咱陝西的山羊肉好吃;還有這北邊送來的鱷魚肉、豹子肉、大象肉,味道還不如咱河中堡自己養的豬肉呢,也就吃個新鮮而已。”
“可不就是吃個新鮮嘛。”謝漢三擱下筷子,抿了一口酒。牛油火鍋裡放了不少從本土運來的寶貴的辣椒,此刻他吃得額頭微微見汗。勤務兵見狀立刻遞上了一塊潔白的棉布毛巾,謝漢三拿過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拿起碟子裡一塊用鴕鳥蛋和麵攤的薄餅,捲起一顆本地出產的大蔥,大口嚼著吃了。
“老謝啊,這兩天天氣不好就算了。”劉昂放下酒杯突然說道,“過兩天等天氣放晴了,讓那幫‘八旗子弟’動動唄?你們第四連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