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頭兩年收成和官府四六分,後面三年是五五分,連續耕作五年後地就歸咱自己,以後只收兩成的租。既然分了地,這牛咋就不能分呢?”
“官府的話你也能信?懶得和你們多說!”張德發一臉晦氣地說道,“要不是村子遭了流賊沒了吃食,俺老張也是有百來畝地、十來頭牲畜的人,何苦和你們這些粗胚一起被人拐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真是晦氣!”
張老爺發著牢騷,其他兩人也有些感觸,那個張大牛更是將隱隱有些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前面正彎著腰幹活的幾人。這幾人在路上時便自成一體,也不與周圍人多說話,整日裡沉默寡言,低調得很。
張大牛隱隱聽人說,這幾人以前都是張獻忠部的流賊。去年獻賊與官軍數次交戰,互有勝負。眼前這幾人據說就是在一次交戰不利時被官軍打散,繼而流落在鄂皖一帶,沒想到竟然被為葡萄牙人服務的神通廣大的大明捕奴隊捕獲,然後穿洋過海來到了南非,說出去也算是奇聞一樁了。
“砰!”正盯著前面幾人背影運氣的張大牛背上突然捱了一記警棍。
“快乾活!”一個黃面板但看著並不像是大明百姓的“官差”拿棍子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記,然後惡狠狠地看著他。
張大牛趕忙打起精神,用鋤頭在地上鋤起草來。話說這鋤頭,還是從那幫科薩人手裡搶來的呢,如今河中堡百廢待興,各項物資都嚴重缺乏,很多東西都只能因陋就簡。科薩人的鐵鋤甚至木鋤雖然不是很好用,但也只能先將就著了。想要更多更優質的農具,看來只能等待戰爭結束,東方港到河中堡的航線恢復以後再說了。
“幹完活的有肉吃,和昨天一樣,上好的牛油、牛肉。沒幹完的就只能去啃糠麩窩窩頭了。”這個小小的查魯亞民兵倒也深諳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的把戲,知道打了一棍後再用點甜頭提高這幫新移民們的勞動積極性。
“俺的天咧,昨天吃的還真是牛肉啊。”等到這個民兵走遠了,張大牛不由自主地嘆氣說道:“真是作孽啊,天殺的連牛都殺,唉。”
“嘆啥氣啊,昨天那牛油拌麵你不也吃得挺歡嗎?現在又恁多廢話。”張老爺張德發又發話了,“放心吧,張大牛,肉油什麼的短不了你。你看今天這又入圈幾百頭牲畜,我看啊,都是搶的那幫崑崙奴的,就連那些糧食也是。以後要是沒吃的了,那很簡單,直接開搶就是了。估計周圍崑崙奴也不少,夠他們搶一陣子的了。”
張老爺不知道他無意中的話卻直接說中瞭如今河中堡方面所面臨的困難現狀,以及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策略。
“為了搶回這兩萬斤高粱和幾百頭牛羊,卻傷亡了四十多名士兵,這生意真是虧大了啊。”莫茗哭笑不得地看著坐在自己辦公室內的謝漢三,說道:“去掉需要留種的糧食,目前我們手頭總的存糧可就只夠吃一個多月的啊。這還沒算你抓回來的那七百多科薩人的口糧呢,再給他們分點口糧的話,那就更少了,我們可能只夠堅持二十多天的。”
“這事情鬧的。”謝漢三也有些鬱悶,“國內糧庫裡的土豆多得都堆不下,我們這邊卻要忍飢挨餓,這他媽該死的戰爭!該死的英國佬!看來還是得幹回老本行啊,只能繼續去搶了!”
“東面這次被你們鬧了這麼一出,那幾個剩下的小科薩人部落估計也連夜搬家了,現在再去搶也沒有意義。”莫茗分析道,“我看哪,這次就別去東面了,乾脆渡河南下,朝南面搶去!南邊有一些科伊桑人的分支――霍屯督人,說是霍屯督人,其實就是科伊桑紅種人,霍屯督這個名字還是荷蘭人1652年給他們起的。這些霍屯督人雖然沒那些班圖黑人有錢,但多少也有些放牧的習性,還比黑人好對付。去搶他們吧,只要事先多做些準備,我看是不會有什麼傷亡的。”
謝漢三聽莫茗這麼一說後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