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義大利人、有本土出生的東岸人,甚至還有少數奧斯曼土耳其人。在這些人裡,真正能當人上人的只有東岸人和中國人,俄羅斯人、義大利人和土耳其人只能做僱工、做底層農民,這明顯是一種歧視。甚至於,對於一些主動跑到我們這裡來投靠的克丘亞印第安人,國家開拓總局的人居然認為他們是‘有害人種’,指責他們有著各種各樣的惡習和放縱的行為,同時身體孱弱、智力低下,必須送到非洲殖民地去,這簡直荒謬無比。”王大壯繼續說道。
在他說話的時候,馬兒經過了一座木橋,橋頭有兩個正準備過橋的義大利人忙不迭地讓到一邊,戰戰兢兢地脫帽致敬。王大壯看到,他們的年紀其實不大,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但臉上滿是溝壑,面板也被烈日和風沙打成了暗色,看樣子平時的生活非常辛苦。
王大壯嘆了一口氣,突然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他厭惡東岸目前的在民族、種族方面的很多不好的氛圍,但諷刺的是,他這次還要前往查科平原西邊的薩爾塔、相簿曼等地,要求西班牙殖民政府約束部署在查科平原上的一些騎兵部隊,以方便越境的東岸拓荒者、獵人和其他匪徒們,可以更方便地屠戮、捕捉印第安人。或許是知道這種有些不光彩吧,外交部這次壓根就沒打算派遣正式的外交人員前往西部,而是讓王大壯這種理論上還沒編制的地方官員——河西地區尚是西班牙領土,雖然東岸政府也派了管理機構,但理論上這些人都還未轉正,都是沒編制的——前往代勞,也是一絕。
當然這種行為看起來有點自欺欺人的意味。如今蜂擁到查科平原上的形形色色的東岸人的數量已經極多了,甚至就在東岸最繁華的大城市青島港,市面上都在公開發行一種以查科平原土地為抵押物的債券,票面利率4.5%,用來籌集東岸政府在查科平原上的各種殖民活動所需的費用,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劃撥給情報機構的見不得光的經費,說起來確實挺無恥的。
王大壯在河西鄉見過太多從本土過來的無組織無紀律的冒險者,認為這些人都是“軍紀極差的土匪”和“種族滅絕僱傭兵”。這些人在查科平原上從事各種險惡的活動,搶奪各種獵物,圈佔各種資源,賺了錢就終日流連各種移動大篷車,花天酒地,尋歡作樂,活像一個個腐爛透頂的人偶。
但他們造成的破壞著實是巨大的!克丘亞印第安人傳統的獵場被數量高達一千的東岸獵人大量搶佔,作為他們重要食物來源的野牛群也被東岸冒險者們一一發現、捕獲,同時更有一些殘忍好戰的東岸匪徒(這些人裡其實不乏情報官員),對於抓捕克丘亞人本身充滿了興趣。這一切的一切,無疑都給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克丘亞人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他們的食物來源不足,出生的孩子數量減少,人們營養不良,整個族群陷入了嚴重的危機之中。
更糟糕的是,名義上統治著他們的西班牙殖民政府對此無動於衷,坐視東岸人在這片土地上興風作浪,彷彿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似的。當然也不是所有西班牙殖民者都如此,也有一些教士或軍人試圖干涉、阻止這一切,但他們的力量太小,而且似乎很快就要沒有了——這不,王大壯秉承著上級旨意,前往薩爾塔、相簿曼等地“抗議”了,抗議部分西班牙軍人損害了東岸商民的利益,讓他們立刻改正這一切。
對於這一切,王大壯只能長嘆一聲。他是東岸人,自然是為東岸共和國利益著想併為之奮鬥的,但他同樣不想看到目前查科平原上群魔亂舞的現象及嚴重的種族屠殺行為。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無力改變這一切,他只希望儘量有更多的克丘亞印第安人活下來,哪怕最終全部被東岸政府強制遷移到非洲、澳洲等地,也比死了強。他同時更是希望,東岸政府能夠在未來更加文明一些,不要再動輒打殺別人,因為這一點也不人道。而人道主義的強弱,無疑是一個社會進步與否的重要標誌。
王大壯這行人一路西行,路上幾乎沒遇到任何阻攔,只是在接近薩爾塔城一百公里的時候,遇到了一支西班牙騎兵的攔截盤問。在得知他們是使者隊伍後,這支西班牙騎兵就沒再多做糾纏,痛快地將他們放行了。雖然隊伍裡那些印第安或混血印第安士兵對東岸人不是很感冒,但來自伊比利亞半島的貴族軍官清楚地知道東岸人的能量,因此嚴格約束了隊伍,並派出幾名熟悉地理的騎兵將他們引到了薩爾塔。
薩爾塔是西班牙人在查科平原西部的統治中心。嚴格來說,這裡已經不是布宜諾斯艾利斯檢審法院的轄區,而是歸查爾卡斯檢審法院管轄,不過因為高山阻隔的原因,這裡目前基本上是自治,一個月只有一支騾馬隊翻越高山來往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