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刺刀威脅過在德維特居所前徘徊不去的小官吏或公務員,因此從上到下對他們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也許從下個月起(9月份),荷蘭人就會完全停止支付僱傭他們的費用了吧。”
“你是覺得我們應該將第一混成營撤走嗎?”李晴一邊抽著煙,一邊反問道。
“是的,我是這樣認為的,特使。第一混成營繼續留在海牙那個是非之地已無任何必要,不但無法給我們國家帶來任何利益,相反還可能招惹不少的麻煩。因此,我鄭重建議,在荷蘭人停止支付僱傭費用的那一刻起,立即就將其撤到南尼德蘭去,反正西班牙樞密院答應過我們可以前去避難的。”秘書立刻回答道。
“先看看這份東西再說吧。”李晴先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然後將書桌上一封拆開的信扔給了自己的秘書。
這封信正是約翰·德維特議長寫給李晴的,算是私人信件吧。在這封信中,德維特議長坦誠布公地請求李晴,下令第一混成營不要急於離開海牙那個是非之地,繼續保護一些至關重要的共和派中堅人物及其家人,因為德維特議長懷疑威廉三世要置他們於死地。
這種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就最近的訊息而言,這很可能成真:根據各方綜合傳來的訊息,德維特議長的兄弟科內利斯在進入格萬根波特監獄,接受蒂奇勒醫生漏洞百出的指控調查後,被威廉三世控制的法院、監獄系統就喪心病狂地對其進行嚴刑拷打——其中很多刑罰甚至是海軍上將科內利斯·德維特這種身份的人所聞所未聞的——以逼迫科內利斯本人承認強加於他身上的所謂“謀害奧蘭治親王”的指控。
不過海軍上將本人倒也是條硬漢,據一些流傳出來的不知真假的訊息描述,上將本人忍受著各種刑罰,並子啊極度痛苦之中大聲朗誦著賀拉斯的《正直與頑強的擁有者》一詩:“大海奔騰,巨浪滔天。蠻橫的亂民與驕狂的暴君都無法動搖一顆擁有堅定、純潔、忠誠的心……”以此激勵自己,始終不承認對他的無端指控。
據說現在格萬根波特監獄與荷蘭省法院也沒辦法了,因為指控方提供的物證漏洞百出、前後不一,鬧了很多笑話,且海軍上將本人也拒不認罪,那麼這事就很難辦了。按照規定,只能向上面移交,即由荷蘭省法院交由該省執政裁奪——也就是說,由奧蘭治親王威廉三世來確定科內利斯本人是否有罪。
這事是非常敏感的,奧蘭治親王如今雖然在荷蘭民間的聲望如日中天,在政壇上又慢慢佔據了上風,但在缺乏充分證據的情況下,他也無法斷然裁定科內利斯有罪。更何況這事他還是當事人,那就更不難隨意胡搞了,要知道共和派只是失勢,可沒完全死絕。
不過雖然奧蘭治親王無法給科內利斯定罪並處刑——這是他多年來一直夢想做的,因為他們家族算是被這兄弟兩個坑慘了,差點再也沒機會翻身——但如今聯合省的政治氣候對共和派大為不利,卻也是無需諱言的事情,反正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比如特里普家族的那幾個原本和共和派頗為密切的子侄,都狼奔豕突地收拾行李去瑞典經營家族產業了,取而代之的是路易斯·特里普這一系的人,因為他們與奧蘭治親王麾下心腹之一的法爾科納是姻親關係,正適合他們出來活動。
德維特議長現在頗為擔心,擔心一些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兄弟被那位心胸狹窄的親王殿下給幹掉。若是在以前他或許還會心存幻想,不過在自己已經經歷過一次刺殺,並且他的兄弟還被人關在監獄內嚴刑拷打的時候,他已經不對那位親王的品行抱以任何幻想了,因此他寫信寄給了阿姆斯特丹的東岸特使李晴,請求他下令第一混成營繼續保護共和派的重要人物,哪怕由他們私人出錢也可以——共和派本就是大商人、大資產階級的代言人,錢對他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李晴對德維特議長的這個請求暫時還沒拿定主意。雖然從情理上來說,德維特信中所提到的人物在過去二十年中每一個都給東岸共和國帶來了不小的經濟利益,東岸人對他們進行庇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別說這些人在聯合省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族裡也經營著不少產業——比如其中某位就是阿姆斯特丹糧食市場上的十二位大批發商之一,因為早些年得罪了威廉三世的父親弗雷德裡克而遭到嫉恨,正處於危險之中——此時東岸人若對他們雪中送炭了,那麼未來焉知他們不會對你投桃報李,給予好處嗎?須知風水輪流轉,奧蘭治家族都能翻身上臺,未來難道共和派就不能漸漸在議會中重奪優勢,繼而與奧蘭治派分庭抗禮嗎?要知道,在承平時期,聯合省的政局一向是共和派佔優的,畢竟他們會搞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