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5年8月25日,正值酷暑的珠江南岸,藍飛上校正躺在一棵大榕樹下納涼。
8月的廣東當真是太過炎熱了,暴露在陽光下行軍不了多長時間,即便是訓練有素、適應環境的臺灣陸戰營的官兵們都受不了,更別提他手下那幫來自東岸首都的“五陵年少”們了。這幫闊少官二代們,這會正一個個縮在臨時軍營內,像狗一樣吐著舌頭喘氣。沒辦法,被天氣折磨得夠嗆,實在是受不了。
因為監督廣東停戰事宜的緣故,由藍飛中校率領的這支東岸軍隊已經滯留在廣州對面的珠江南岸(為了不過分刺激李元皓)大半年了。這大半年間,他們佔據著廣州城以南的佛山鎮,並以此為基地,不斷在周邊蒐羅願意出海移民的當地居民,以充實移民庫存。值此廣東內戰陰雲密佈的當口,還頗是有一些人在東岸的“花言巧語欺騙下”願意出海移民的,總數大概也有過數千的樣子了,倒是意外之喜。
此外,當初東岸人步騎炮兵四千人從香山、澳門一帶出發的時候,一路上雖未遇到大的阻礙,但終究有一些“冥頑不靈之輩”,認不清形勢,居然糾集人馬頑抗,令藍飛上校驚訝之餘也有些氣憤。這些人被擊敗俘虜後,本人及家屬一概全部擄走,先送往黑水開拓隊轄區內的集體農莊進行勞動改造,然後分批送往本土,由移民部接收。
甚至於,在若有若無的移民缺口壓力下,藍飛上校也毫無心理壓力地搞了“擴大化”,動輒小錯懲罰當地居民,而懲罰的方式便是抓捕流放了。這些小錯想想有些可笑,甚至可怖,比如誰誰誰與附近李元皓的勢力勾勾搭搭,似乎對東岸不利,也不管有沒有確鑿的證據了,直接全族老友一齊抓走,然後裝船北運。而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人幫忙反抗或藏匿的話,那更好,馬上當做同黨掠走,一點不留情面。
其實仔細想想,人家本就是惠國公李元皓的臣子,為他辦事不是很正常嗎?相反,東岸人打著調停、維和的名義,直接派軍隊衝入廣東境內,四處劫掠,威嚇“當地合法政府”,這真的好嗎?說東岸人是廣東的侵略者一點沒錯!所以,人家廣東人白天為“皇軍”辦事,晚上又與“八路”眉來眼去,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但東岸人自然是不管的!他們本就急於蒐羅人口,但沒有理由的話也不好在“友邦”廣東這裡胡來,擔心影響今後的生意。現在正好,趁著這次調停二李戰爭的時機,在廣東境內大撈一筆再說。哪怕看起來吃相有些難看也無所謂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常有,錯過了這次下次不定要什麼時候了。
據不完全統計,此次東岸軍隊進入廣東調停,一路佔領了順德、佛山等繁華之地,抓捕了超過六萬人口(絕大部分是降兵及其家屬),同時還有大量糧食、牲畜、金銀及其他商品,總價值不下三十萬元。如果再算上當地大戶不得已捐獻的糧草、豬羊和現銀的話,這總數怕不是得有六十萬元了,完全值回了這一年出兵的費用還有剩餘,讓藍飛上校非常得意,同時也對廣東的豪富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這樣富饒的地方,居然被李成棟那個陝西老農民佔了這麼多年。以目前的情況推算,廣州城裡的老李家該有多豪富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見識見識”!
“藍營長,你倒真是好興致。”就在藍飛一邊扇著蒲扇,一邊喝著涼茶避暑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笑聲。
很快,穿著一身天藍色海軍夏季常服的陸孝忠,大步挎了進來,端起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後,方才說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去苦寒之地任職了,所以對廣東這個花花世界懷念不已啊?其實完全沒必要嘛,黑水管委會轄區啥沒有啊?黑瞎子港的鯨魚、火山和地熱溫泉,庫頁島的大馬哈魚、駝鹿和海豹,蝦夷地的縱馬馳騁,以及千島群島與熊共舞的醉人風光,哪一點都很令人羨慕啊。啊,對了,那裡的夏天還沒這麼熱,是避暑的好去處,環境又優美,就連嚴酷的冬天都可以滑冰和滑雪,不要太愜意啊。”
“我還記得我上次北上前往司令部述職時渡過的假期,那是真的令人回味。”陸孝忠拉過一張椅子,索性坐到了藍飛對面的樹蔭下,一邊品茶,一邊笑著說道:“我和朋友在大泊灣垂釣,那裡的比目魚多到令人驚訝,我們甚至還弄上來了海膽,真正的‘第一分鐘’的海膽,灑上檸檬汁就吃,味道棒極了。對了,那裡還有很多海豹、海獅、海狗,趕都趕不走,傻得可以,一個個都是移動的錢袋子,哈哈。”
“我幾年前也去黑瞎子港送過補給。當年流放過去的清軍俘虜和當地土人通婚,建立起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城市,這些年又有一些正常移民過去,整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