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緊急回了一趟家,拿了一些野味做禮物,然後騎馬趕回了縣城。得知這事的趙初彥臉皮有些發燙,同時也有些感動,這些人漂洋過海來到東國,最初的生活應當很艱苦吧,甚至可能就連現在都不寬裕,但居然也願意拿出一些珍貴的肉食與來自母國的客人一同分享,這確實是一片至誠至孝之心了,趙初彥頗嘉其心,打算一會仔細問明這幾個義民的名字,將他們的事蹟寫進《東行錄》裡。
“你們的馬都是自家的吧?”趙初彥一邊喝著湯,一邊問道。而在得到這幾個朝鮮裔東岸人肯定的回答後,他有些沉默了,不過隨即以胡地牛馬羊本就多自我安慰過去了。
“大人,此地簡陋,不如移步去我城中的店鋪內,那裡寬敞些,條件也更好,不會辱沒了大人的身份。”一位看起來有些富態的朝鮮人看了看旅館內的擺設,立刻說道。他在城中經營著一家油鋪,生意還是不錯的,因此出言相勸。
趙初彥聞言嘆了口氣,擺手婉拒了這人的好意,然後有些情緒不佳地說道:“爾等本是國家棄民,自絕於王化,國中朝野多有抨擊。然本使不是迂腐之人,見爾等在這東國生活甚好,便放心了。你們的一點心意,本使收下了,至於其他的,勿要再提,就這樣吧。”
幾個朝鮮裔聽了連連點頭,唯唯諾諾。趙初彥也失去了與他們進一步深入交談的興趣,在婉拒了與他們一起吃飯的請求之後,便草草用了些胡餅、肉餅,然後帶著兩個僕人上了大街,觀察起了風物。
臨行前,為了感謝這些人的饋贈,趙初彥讓人拿來了文房四寶,然後寫了一首南宋初年趙鼎出使金國時夜宿驛站時的詩,即《宿來同館》,詩云:“渭北洮南過卻春,窮邊冰雪更愁人。來同驛裡題詩處,破屋青燈一病身。”
趙初彥的字是下過多年苦功的,非常不錯,之前在東岸首都就受到了很多人的讚賞與追捧,一些富商也出錢請他幫忙寫字,掛在自家臥室或辦公室內,讓趙初彥很是掙了一大筆潤筆費,同時也讓他能夠有錢繼續在東岸境內遊玩。
這會送給幾位朝鮮裔東岸國民的詩,除了字很不錯意外,似乎還寄託了他對目前略有些潦倒的狀況的自嘲和憤懣。畢竟他堂堂一國使者,東國人不全程接待、陪同就算了,居然連錢也不給足了,這真真是豈有此理!想當年出使北京的使者,哪個不是大賺特賺,歡歡喜喜回家啊。但讓趙某人呢,唉,不提也罷,都淪落到賣字為生了,還有啥可說的!
下午在博陵縣城內的閒逛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這座位於南智利地區最北端的縣城實在是乏善可陳。唯一可稱特色的大概就是這座城市的佈局較為合理,正所謂“大康廣陌,皆有條理”,東岸人對合理佈局的追求,之前趙初彥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他們的城市管理確實有一套,朝鮮當學習之。
不過城市佈局合理了,但建築特色卻與中土差距不是很大,這讓在商城、青島等地看慣了各種特色建築、養刁了胃口的趙初彥,實在提不起太多的興趣。因此最後還是草草結束了這次逛街之旅,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內,安心整理起了文稿,尤其是他視為命根子的《東行錄》,更是逐句打磨、逐字推敲,務求盡善盡美。
1682年9月14日,在博陵縣城內外逛了幾天後,覺得沒甚看頭了的趙初彥與僕人、隨從離開了招待所,乘坐東岸外交部出錢幫他們僱傭的馬車,南下朝柳城港而去。他們的座艦“顯宗大王”號之前在穿越麥哲倫海峽時遇到了大風浪,船體受到了一定損壞,因此在柳城港內整修,目測要不少費用,朝鮮人又要肉痛了。
在接下來的十月份,他們會跟隨一支東岸船隊北上,經龜島群島、大溪地、拉包爾、臺灣、山東,然後返回最初的出發地朝鮮江華島,完成這次出使行動。毫無疑問,這對朝鮮人來說也是一次壯舉了,雖然是在東岸人的帶領下被動完成的環球航行,但對朝鮮王國來說也是開天闢地的頭一次了。以他們那個略顯偏激的民族性格,趙初彥此人未來怕不是要被大書特書,指不定好好一個文學家被吹成了航海家也難說。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讓朝鮮人的船隻跟著東岸人走一遭太平洋航線,是不是有洩密的嫌疑。其實,這真是多慮了!東岸人的船隻來往南太平洋這麼多年,船隻多在各個港口停靠,與其他國家的水手也多有交流,航線怎麼走的別人也不是一無所知,更何況當年英國海盜、荷蘭海盜早就橫渡過太平洋了,雖然有些運氣的成分,但從技術上來說對他們並無質的難度。他們現在之所以沒走南太平洋,主要還是其不在航線上罷了,而且這裡風高浪急,又沒有足夠的中途補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