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農閒時節,這些人又從鄉村湧了回來,到城區內的建築工地上找活幹,以確保自己不會餓死。”
邵耀光的秘書其實說得沒錯。在如今的華夏東岸共和國,越來越多的諸如泥水匠、腳伕、挑煤工、轎伕、麥客等“低賤”工作被愛爾蘭人所包攬了,門德斯公司的經紀人團體在這其中似乎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按照縣公安局檔案上描述的就是:“門德斯旗下的小經紀人總是以無可再低的工資僱來可憐的愛爾蘭人,然後把真正的僱主付給他們的錢與他們付給勞務工的工資之間的差額收進自己的錢包。在糧食或牧草大收穫的季節,數量超過千人的愛爾蘭勞務工湧進鄉村找活幹,以填飽自己飢腸轆轆的腸胃,他們衣衫破破爛爛,舉止粗魯無禮,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野蠻人的大規模入寇……”
但毫無疑問的是,愛爾蘭人的肯幹與低工資同樣極大吸引了僱主們的目光,根據一些資料顯示,在保德縣、定軍縣的很多鄉村,愛爾蘭勞務工幾乎已將“相對懶惰的那不勒斯人徹底逐出了市場”。而除了收割這類沒有什麼技術性的工作外,其他一些諸如伐木、沼澤排水、河塘疏浚、開挖溝渠、搬運石子黃砂等工作,也漸漸被愛爾蘭勞務工所壟斷,瓦倫蒂諾公司旗下的義大利人被他們打得節節敗退,不得不依靠一些大基建專案維持自己的工作。
愛爾蘭人是如此之能幹,以至於越來越多的僱主們喜歡僱傭他們,門德斯旗下的經紀人們收入大漲,然後在市場需求的刺激下,以更快的速度從愛爾蘭忽悠更多的人過來,除非英國人出手阻止他們——目前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英國人曾經在愛爾蘭近海攔截過一艘滿載苦哈哈勞務工的船隻,並勒令其航行到了利物浦。
不過,英國海軍的努力很難說究竟有什麼成效。工作在保定地區的愛爾蘭勞務工們,平日裡租住在簡陋、廉價的破板房內,生活消費也低得可憐,平日裡四處找活幹,即便工資很低,但每月仍能節省下很多現金存起來。甚至於,其中不少人還透過門德斯公司的途徑將攢下的工錢寄回了愛爾蘭老家,讓家人們能夠用其支付田地的地租、繳納各種稅費,也是奇事一樁,一如戈什金建築公司的那些俄羅斯勞務工一樣。
“以後無技術的苦力要引進,但有技術的手工業者的招募也不能落下,我看本縣有些作坊內的愛爾蘭打工者都是有手藝的,這很好,省去了很多培訓的費用,也能更快地為我們創造價值。”邵耀光看著街道兩側密密麻麻的作坊和民居,說道:“現在歐洲戰事頻繁,聯合省已經幾次向我們下了訂單了,總金額甚至已經達到了400多萬元,這對於工農業發展的推動作用簡直是不用說的。咱們地區也要抓住這次機會啊,南方有些地區已經開始向聯合省供貨了,而他們向歐洲供了貨,就註定無法滿足本地市場了,而這個空白就需要我們來填補了。甚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也要去爭取一下荷蘭人的訂單,反正他們與我國政府簽訂的只是框架性協議,只說要在我國進口商品,至於具體買哪家企業的貨物,決定權還是在荷蘭人手裡,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鐵匠、木匠、制車匠、修鞋匠、泥水匠乃至鄉村小販,能引進的都可以大量引進,靠自己培養還是有些慢。”邵耀光繼續說道:“我記得光咱保定地區上次核算下來就缺少250名修鞋匠、120名鄉村鐵匠、180名裁縫、550名泥水匠、600名箍桶匠,其他缺額在百人以下的我就懶得說了,總之缺口還是很大的,透過海外非國民補充這些缺額,是不過不錯的思路。國家要跨越式發展,可不就得借雞生蛋嘛。”
邵耀光的意見其實也是如今東岸很多地區一把手的主流意見,即在如今荷蘭人大肆“爆買”、市場供求關係相對緊張的情況下,來自舊大陸的手藝人,是能夠極大填補東岸國內的缺口與空白的,這種能夠有效提升國力的事情,國家應該出面進行引導——邵耀光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保定地區目前有二百多家作坊或工場,平均僱傭人數卻只有5.5人,作坊主們因為合格的手藝人的數量稀少,早就抱怨連天了,他們要麼忍痛推掉訂單,要麼招募完全沒有基礎的新人從學徒開始幹起,總之哪一個選擇都不太能令他們感到滿意。
合格手藝人缺少的景象在葡萄酒及箍桶行業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去年(1665年)整個保定地區出產了超過七百桶葡萄酒,不過這卻不是他們生產能力的極限,定軍山一帶的地形與氣候給葡萄生產提供了相當優良的環境,不過如果想要消化當地全部的葡萄產量,那麼至少還缺少三倍以上的釀酒匠人和箍桶匠,這令邵耀光尤其覺得遺憾。
要知道,荷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