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多嘴、好問,喜歡收禮物,頑固、驕傲並且多疑。見面時,他們會舉起手,但既不擁抱也不碰禮帽,也不移動雙腳,只是微微彎腰,嘴裡說好啊好啊,這是一種友好的致意與問候,以此來表達他們的各種祝願。職位低的人碰到職位高的人要下跪,言語和姿態必須表現出謙恭……”
“清國是一個大有潛力可挖的市場,他們對火繩槍、燧發槍、火炮、優質板甲的需求量極大,為此不惜慷慨地給予我們一個很好的對價。他們同樣需要軍事戰術方面的援助,雷岑施泰因男爵和他的老夥計們就在天津過得很愉快,清國人的長官圖海將軍非常尊重他們,對於他們的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雷岑施泰因男爵卓有成效的工作極大提高了他們原本尚處於中世紀的軍隊的戰鬥力。男爵閣下去年(1667年)被授予了清國子爵的爵位,不過他拒絕了這份好意,因為他還想回到杜塞爾多夫頤養天年……”
“但無論如何,這個巨大的市場我們都必須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讓與東岸人的協定見鬼去吧!只要我們繼續支援韃靼皇帝,讓他能夠進一步增強自己軍隊的戰鬥力,那麼勢必就會給予我們公司更大的特權,這對於貿易的持續至關重要。先生們,貿易是我們的生命線,貿易意味著利潤,貿易意味著一切。在此,我呈請阿姆斯特丹總部的諸位先生們,請務必撥款增強遠東的公司艦隊實力,必要的話可以成立中國艦隊,駐紮福爾摩沙島,這能有效維護本公司的利益……”
隨著甲板上水手長的一聲吆喝,馬爾科·特里普放下了手裡的某份秘密報告抄寫本,將其小心地鎖在了自己的櫃子裡——作為東印度公司的投資人之一,馬爾科·特里普有充分的權力調閱巴達維亞寄往阿姆斯特丹總部的諸多檔案——然後招呼僕人過來,給自己打好領結、袖釦,戴上手套,穿上吊襪帶,然後扣上膝蓋和鞋上面的扣子,最後又拿來了一根柺棍,這才慢悠悠地出了船艙,打算上岸登陸——他的這番裝扮,與海安港碼頭上東岸人的簡練裝束大相徑庭,不過卻也沒人會多看一眼,因為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不就是荷蘭紅毛嘛,有什麼好稀奇的?
此番他來到海安港,是代表聯合省的商界,與東岸人商談兩門生意。其一是海安港如今已經蔚然成風、頗具規模的陶瓷製造業,更準確地說,是他們想從東岸人這裡採購部分瓷器回舊大陸售賣了,這大概是在東岸人近些年的瓷器製造技術與日俱進之後取得的成果吧,不然你以為荷蘭人大老遠地跑來幹啥?他們可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奸商!
而東岸人對將瓷器賣到聯合省也是相當感興趣。雖然他們的瓷器生產技術至今還無法跟底蘊深厚的中國大陸比(畢竟最初的工匠可都是在山東抓來的,技術水平上有些欠缺實屬正常),但也能湊合了,賣不上高價是肯定的,但以一般的價格賣出卻也不難,而這無疑意味著大量的利潤。
如今荷蘭人既然看上了這門生意,那麼其實也說明其真的有可取之處,真的是有市場的。只不過這種市場一直掌握在了荷蘭人手裡,需要靠他們去賣才行,但這又如何呢?做生意切忌自己獨佔所有利潤,荷蘭人既然有這種鋪貨渠道,那麼何妨將東岸瓷器都交給他們去代理?至於說因為東岸瓷器大量湧入歐洲而導致市場供應過剩,瓷器價格開始下跌,那就不是東岸人能考慮的了,這事該荷蘭人自己頭疼,東岸人只管賣就是了!
荷蘭人關注的另一項生意是巴塔哥尼亞臺地區較為豐富的毛紡織品資源,直白點說,是荷蘭商人想從東岸這裡進口成品呢絨(當然要足夠廉價),然後運回舊大陸與英國人的產品進行抗衡,不然他們的日子恐怕將很不好過。不信?請看看素來號稱紡織城的萊頓市吧!當地的呢絨紡織業如今在英格蘭人的競爭之下幾乎快維持不住了,雖然早些年從東岸引進了一些水力紡織機械,但高企的人工成本和兩頭在外的生產模式,仍然使得萊頓市的毛紡織工業在英國人的強力衝擊下日漸萎縮,漸漸到了如今這種快維持不下去的地步。因此,現在荷蘭人發現自己要求變了,不然很可能被英國人徹底搞破產了!
而荷蘭人想到的對抗英國人的法子也很簡單,那就是從新大陸的東岸進口大量價格低到令人吃驚的呢絨成品,然後在自己傳統的銷售市場上鋪貨,與來自英格蘭的羊毛製品進行競爭。雖然東岸的羊毛產量還比較有限,雖然他們的毛紡織工業大規模起來也沒多少年頭,雖然他們的產品在經過長途海運後成本已然不低,但終究還是比萊頓市自己生產的要便宜啊,且質量也還不錯,足以與英格蘭人的商品進行競爭了。
之前馬爾科·特里普就已經在首都東方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