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無別人了。奧萬多定定地看了會,心裡有些發虛,雖然他的信仰一直都不怎麼穩固,但前後幾次收了東岸人的好處已經不下十萬里亞爾,辦了很多對不起西班牙乃至上帝的事情,因此這會也不敢在聖瑪利亞大教堂內多逗留了,招呼了一下隨從,便一溜煙地到了門外。
附近有一個規模不小的牲畜市場,裡面圈養著數量驚人的驢騾等役畜,都是為了出口到對岸的東岸人那裡的。河間地區開發日久,對牲畜——尤其是役畜——的需求極大,因此科爾多瓦、胡胡伊、相簿曼、拉里奧哈等盛產牲畜的地方迎來了難得的景氣週期,大量灰驢、騾子被出口到東岸,換回了許多現金和工業品,有力繁榮了地方經濟。而位於巴拉那河西岸的聖菲城,就是這麼一個售賣牲畜的集散市場,西邊的役畜全數集中在這裡,供對岸趕來的東岸商人隨意挑選。
奧萬多作為新近上任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檢審法院區的最高長官,包括布城、羅薩里奧、聖菲、科連特斯、亞松森在內的諸多城市都處於他的管轄範圍內,因此無論處於何種目的,他還是有必要來這些地方視察一下的,這會他已經在聖菲城逗留了快一個星期了,撈到了不少好處——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與對岸的東岸人形成了默契,達成了經濟互補方面的一些協議。
奧萬多這個貴族私生子出身的官員,腦子其實還是非常靈清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為什麼能夠擊敗眾多虎視眈眈的競爭者,成功入主布宜諾斯艾利斯這麼一個大檢審法院區,還不是因為他在很多人看來,熟悉東岸事務,與東岸人關係良好啊。
早在毛林城和聖地亞哥任職時,康斯坦丁·德·奧萬多先生就是遠近聞名的“親東岸派”官僚,一度被保守貴族和教會力量打壓得不輕。不過,近年來隨著國際形勢的劇烈變化,西班牙王國與華夏東岸共和國有結成更緊密聯絡的趨勢,兩國之間的關係也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因此西班牙王國慢慢調整了自己的政策,決心大幅度結好東岸,引以為援。所以,像奧萬多這類人便時來運轉了,普遍躥升較快。
奧萬多作為一個聰明人,當然明白馬德里和利馬方面需要他這麼一個親東派來執掌與東岸接壤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檢審法院區,並利用雙方之間相對良好的關係,與東岸展開商貿往來,繁榮地方經濟,消弭戰爭威脅。因此,即便轄區內的一些貴族或宗教勢力反對自己,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全面開放了拉普拉塔的經濟,將以前一些束縛貿易的政策上的障礙全部廢除,也是非常拼了,當然這其中未必沒有東岸人的銀彈攻勢的作用。
或許有人會難以理解西班牙王室為什麼會這麼轉向,這其實也很好理解,因為西班牙王室已經再一次看清了他們首要的、同時也是最致命的敵人到底是誰:毫無疑問,就是路易十四的法蘭西王國。這個王國是西班牙的惡鄰,無時無刻不在謀奪著西班牙的土地乃至王冠(這種欺負哈布斯堡王室孤兒寡母的事情尤其讓人難以容忍),與之相比,東岸人所覬覦的,無非是西班牙王國在新大陸的殖民地罷了,威脅是遠遠小於法國的。
因此,兩害相權取其輕,西班牙人非常清楚在最後萬不得已的關頭下,哪些利益是可以捨棄的(好聽點的說法,就是可以拿來交換的),哪些是無法捨棄的。法蘭西近在咫尺,謀奪的都是西班牙的核心領土,這些無法退步;東岸人遠在天邊,謀奪的都是渺無人煙的蠻荒大地,形勢危急時可以拿來做交易,因此怎麼選擇就很清楚了。
更何況,這次東岸人真的夠仗義,在亞琛舉行的和平談判中,他們的代表一而再再而三的指出,應當保障西班牙王國在加勒比海的“天然權益”,因為這是教皇許諾的,是神聖的,任何國家都應當停止在加勒比海非法侵佔西班牙領土的行為,並建立一個歸還已佔有土地的時間表,維護西班牙王國的利益。
這個提法自然受到了法蘭西王國代表的極大奚落,叫囂著讓西班牙人自己來取,調停的聯合省官員也頗為尷尬,因為他們國家也在這裡侵佔了一些島嶼,東岸人這麼說,是將他們也一棍子打倒了。
面對法國特使的囂張態度,東岸代表指出法蘭西的海軍躲在土倫和敦刻爾克要塞內“像女人一樣害羞”,他們在加勒比海的最大基地聖多明各已處於東岸海陸軍的控制之下,如果有必要的話,強大的東岸海陸軍不介意發起二次戰役,徹底佔領法國人在加勒比海的所有據點,到時候不知道路易國王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東岸人的這種主持正義的態度,贏得了西班牙王室的極大好感。西班牙王室現在真的是太孤立無援了,國內盯著孤兒寡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