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話,那麼在抵達膠州港兩三天並透過自己的眼睛、耳朵瞭解了許多事情後,他對自己此行的任務已經充滿了信心:東岸人再一次遇到了糧食危機,他們會再度與東印度公司簽訂糧食購買協議的。
而事實上亨德爾曼猜測的也沒錯,截止今天(9月6日),登萊開拓隊轄區的各縣已陸續接收了超過四萬名來自山*東西四府的災民,這還沒算直接吞下了昌邑、高密、靈山兩縣一衛十幾萬清國民眾的負擔呢。而且,登萊地區此次雖然離震中郯城一帶還有些距離,受到的災害沒那麼重,但地震和連日暴雨累加起來的對農業生產的傷害,卻也不可小視了——尤其是在災情較重、河流水系比較發達的萊州府,農業生產已大受影響,雖然東岸人已經整個行動了起來,整飭農田、修補水利、補充禾苗,但今年糧食大面積減產已是必然,整個萊州府都將面臨較為嚴重的糧食危機,再考慮到登州府素來不是什麼產糧之地,能夠拿出來支援萊州的富餘糧食較為有限,因此今年登萊開拓隊上下又面臨了嚴重的糧食缺口,向外採購已無可避免,荷蘭東印度公司自然也在考慮範圍之內。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使者已經來了兩天多了。”就在亨德爾曼心裡盤算著東岸人會與他們簽訂多少糧食採購合同時,剛剛從鄰近的即墨縣視察歸來的梁向儉,正在聆聽下屬們的彙報:“他可能看出了我們需要採購糧食的內情,這幫傢伙,在做生意一途上的嗅覺真的非常靈敏,這次估摸著又要和我們談談生意了。”
“呵呵,荷蘭人一貫是這種德性,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想賣糧食,我們想買糧食,這不正好麼?這事沒什麼特別的,只要和他們談談價格和支付方式即可,實在不行的話繼續向他們融資也行,反正最重要的是以較小的代價得到足夠多的糧食,這才是關鍵。”梁向儉打了個哈欠,疲憊地靠坐在自己的虎皮交椅上,年紀大了,出去走一遭就累得不行,看來是時候回國享清福了,人不服老不行啊。
下面官員對梁向儉的話心領神會。目前東岸人想要搞糧食,來源無非就那麼幾個地方,寧波、朝鮮、南洋及明國南方諸侯。順國要養的兵太多,地方又小,且還面臨著滿清的軍事壓力,與南明的關係也不睦,再加上前幾年已被東岸人買走了大量糧食,這會還在重新充實戰備物資庫的階段,應當沒什麼餘糧拿來出售,暫且先不論;至於說鄭氏的福建、李成棟的廣東、浙南的魯王,歷來不是產糧的地方,甚至可能還需要外地糧食輸入,因此更是不用考慮,從他們這兒搞不到什麼糧食;而寧波這兩年的天時也不怎樣,糧食自給都有些勉強,更別提輸出糧食到登萊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朝鮮和南洋了。對於朝鮮這個國家,老實說,這幾年來的壓榨比較狠,比如朝鮮“捐獻”的大量糧食、比如登萊開拓隊至今拖欠朝鮮的超過六十萬元的購糧款、比如朝鮮出兵出糧出物資幫助東岸殖民鴨綠江右岸地區等等,這幾乎是骨頭油都給榨出來了,朝鮮高層不滿那是肯定的。即便這些年來東岸與朝鮮之間的貿易愈發頻繁,使得朝鮮市面上有些繁榮,但農產品被如此大量輸出到國內,國內物價飛漲,朝鮮下層百姓生活日益困苦卻是可以看得見的,因此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壓榨朝鮮就成了一門需要仔細權衡、小心操作的手藝活,這就註定了暫時不能對他們太過嚴苛,終至逼得人家過不下去。
“主要還是向荷蘭東印度公司買糧吧。朝鮮那兒也可以買一批,這次不要他們捐獻了,讓他們不要害怕,我們按約定價格(然而這個價格仍然比市價低不少,朝鮮人對此詬病甚多……)收購,只是購糧款需要暫緩一下,短時間內無法支付,先拖著吧,日後與之前那六十餘萬元欠款一起付了。”梁向儉靠在寬大的椅子裡,用略顯沙啞的嗓音說道:“向荷蘭人買糧同樣可能要融資。唉,已經欠了一百五十萬盾本息了,再欠一些又何妨,反正蝨子多了不怕癢,繼續貸款吧。這次繼續貸款三百萬盾,年息不要超過8%即可接受,也能給我們高來三萬噸糧食了,能解決不少麻煩。唔,三萬噸糧食可能還不太夠啊,這樣吧,讓魏博秋再做做惡人,繼續派人去日本沿海轉轉,看看能不能撈點便宜。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那我也沒什麼辦法了,只有繼續拿軍資和戰馬與順國做交易了,對於這些戰略物資,李來亨還是很願意交換的,只是我現在看他們家不順眼,還是壓一壓再說吧……”
話說,如果只計算湧進萊州府境內的西四府災民的話,以登萊開拓隊的體量,大概也是勉強能夠維持的。但事情壞就壞在老梁他胃口太大,這個即將拍拍屁股高升回本土的傢伙,在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