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從巴拉那河內捕來的鮮魚,一邊走路一邊大聲叫喊著,既是叫賣也是為了提醒人們避讓他。
街道兩邊此時已經有了不少的商鋪了,這或許是因為縣城常住人口和流動人口日漸增多的緣故,商鋪的生意這幾年來一直相當不錯,這直接促使了更多的人過來開店。這些商鋪大部分都是木質的,少數由磚石建造而成,但也有極少數是蘆葦編織的草棚,讓人不忍直視。
一個商人一般就一間鋪子,吃住都在裡邊,賣的商品也以食品居多,基本上都產自本地。非食品類的商品主要以從南方進口而來的粗瓷器皿、綢緞(多是絲麻、絲棉混紡的)、棉布、手帕、墨汁、紙筆、扇子、刀具、蠟燭等日用品,只有一家店鋪還算高檔,出售的是諸如天鵝絨、樂器、繪畫、雕塑、鐘錶、金銀器等物事,也不知道有沒有生意,估計不怎麼行,因為本地此類奢侈品的消費人群還不夠多。
這裡同樣有家藥店——也是縣城裡唯一一家——一個明朝移民來的郎中坐堂,出售些藥物的同時也幫人瞧病。徐浩曾經去過這家藥店,老實說既有傳統的東方藥材,也有諸如阿司匹林、毛地黃製劑等東醫藥物,品種還是蠻全的。裡面最昂貴的藥材,大概就是一些從朝鮮進口的人參了吧,這玩意在東岸也挺“吃得開”,價格賣得很高,被某些人稱做“植物之王”。不過,近年來美洲大陸的一種名為“garentouges”的人參也被走私商人偷偷攜帶進東岸本土,然後堂而皇之地擺上了一些藥店的櫃檯,以牟取暴利。
這種以次充好的行為非常令人痛恨,比如徐浩就是。他其實非常喜歡在早上喝的茶水或湯水中放上一些人參,因為這似乎對他從小就不大舒服的肺有些幫助,但如果是假的美洲人參的話可就非常噁心了,他會憤怒地抓住販賣、出售假人參的商人,並託關係將他們流放到特立尼達島的叢林中去的,他發誓。
真正的人參藥材可以在東岸交換到兩倍重量的白銀,而且隨著需求的日益廣泛其價格還有輕微的上升趨勢,目前基本上走南太平洋移民航線的船隻,都會攜帶上一些產自遠東的藥材,其中人參、鹿茸、熊膽等是重中之重,幾乎成了朝鮮、黑水的一項重要出口收入——朝鮮目前每年出口超過一萬斤人參(野生的不多,大部分是開城地區人工種植的)至華夏東岸共和國,在這方面賺足了鉅額貿易順差。
藥店的郎中除了賣藥、瞧病外,也進行一些推拿、按摩服務服務,這一開始令人很是驚奇,尤其是那些歐洲移民們,他們之前更多地聽說的是舊大陸的放血治療。不過衛生部很快就給出了按摩的確切解釋,即放血雖然可以促進血液流動,但過程太過危險,也有些荒誕無稽,因此用按摩的方式來取代其造成促進血液流通的效果。
作為本地出名的富商,徐浩曾經延請過那位郎中來餐館給自己推拿按摩,當時這位郎中是用緊握的拳頭在他的全身敲打,揉捏手臂或其他部分,當時甚至在門外的勞司吉都聽見噼噼啪啪的響聲,心裡一陣陣惡寒。
街道的盡頭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觀,是剛剛建造起來的,目前除了兩個看大門的之外道士之類的神職人員甚至尚未來得及就位,當然這或許也與東岸設立的鄉鎮太多,宗教人士也較為緊缺的緣故的。
不過神職人員未至,性急的本地居民們卻已經開始了偶像崇拜的儀式,只不過他們依照的是自己過往在明國時的套路:一個手巧的木匠雕了個太上老君的神像,漆匠過來個其上了上色,一位抄書匠出身的政府官員用工整的毛筆字寫了些東西放在左右,然後人們集資買了供桌和祭壇,再摘來一些瓜果置於其上,最後便可上香禱告了——這種祭祀的行為顯然不是東岸道教的套路,就是不知道宗教事務處派來的道士看到後會不會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不過這可不是伊瓜蘇縣城唯一的宗教建築,事實上在縣城的東南角上,還有一座某商人捐建的廟宇,不大,也就幾個和尚主持著罷了。他們穿著絲綢袈裟,脖子上戴著念珠,平日裡年年佛經,勸人向善,就是不知道在伊瓜蘇這個“兇惡”的地方有幾個人聽得進去。
有時候他們也會舉行一些活動,比如去年他們就成功舉辦了一次元宵燈會,當時這幾個和尚穿上了難得一見的紅色僧衣,戴著高帽,很是風光了一回,同時也大大擴張了一下佛教的影響力,慌得道教總會立刻增加撥款,要求伊瓜蘇縣方面幫忙加快道觀的建設進度,搶佔宗教意識領域的決心可見一斑。
城市內的一些地方還栽種了引種自遠東的竹子,本地人由於很多是明人,對使用竹子自然不陌生,因此很多用途立刻被開發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