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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7年1月31日,一月份的最後一天,李晴在宴請阿姆斯特丹商站所有工作人員一頓豐盛的晚餐,併發放了一些小禮物後,又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有兩個希臘女僕在整理床褥,長得很是嬌俏可人,是李晴在奧斯曼帝國時朋友們送給他的,這些年很是幫他渡過了不少寂寞的時光。不過,隨著自己的年事日高,力不從心之下的他也有了將這些女子遣散的想法,而且已經都和她們說了,自己這一任結束後回本土時,就給她倆一筆可觀的遣散費,讓她們各自找人嫁了,免得耽誤了自己。
在讓兩個女僕給自己端上了一壺清茶後,他揮手斥退了二人,然後從保險箱內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些檔案,就著昏黃的鯨油蠟燭,仔仔細細地研讀了起來。信上的訊息很雜亂,各方面的都有,因為涉及到當地訊息來源的問題,比較敏感,因此若無必要,李晴都是自己親自審閱、提煉、歸納、總結,免得經手的人多了導致洩密。
第一條訊息來自義大利,法蘭西的太陽王路易十四如日中天,這不僅體現在軍事和名氣上,同時也在學術和文化領域。繼1663年科爾貝爾在路易的授意下,給予梵蒂岡的圖書館館長阿拉奇、摩德納公爵的國務大臣格拉尼亞奇、聯合省的史官沃西於、著名數學家惠更斯,以及就連法國人都不怎麼熟悉的城市阿爾托夫、赫爾姆斯泰特的幾位教授招攬信和補助金(路易在信中說,雖然他不是他們的君主,但請同意他是他們的資助人)之後,又在這兩年繼續滿歐洲地招攬人才,且力度相當不小。
路易十四這種大灑金錢的行為不能不說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且把這些學者或藝術家的君主們(一般也是主要投資人)置於了一個尷尬的境地,相信日後這些學者們若有什麼研究成果,法蘭西雖然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受益,但相信多少有些好處就是了。至於那些藝術家麼,自然會用詩歌、戲劇或繪畫來回報他的投資人的,這樣路易和法蘭西的名氣恐怕會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第二條訊息來自倫敦,由與東岸相熟的英格蘭及義大利商人透露。訊息主要和倫敦的黑死病有關,訊息中說道,捲土重來的黑死病在倫敦造成了巨大的恐慌,疫情蔓延極為迅速,死者人數日眾,據傳已經有一兩萬人之多,其中包括很多在聖維達斯特教區工作的手工業者,而他們是英國造船產業鏈中的重要一環。
寫信的人語言,隨著一些造船技師及其他手工業者或病死、或逃亡,剛剛在與聯合省的海戰中佔得上風的英國人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即他們修理船隻、招募人員的優勢會被削弱不少,甚至可能會降到與荷蘭人一個水平線上,這對他們而言是很不利的。要知道,維修船隻速度快、質量好,在戰爭期間很可能就意味著你比別人的船隻多,原本英國依託雄厚的工業實力是在這方面佔了很大的便宜,以至於戰場上對荷蘭佔了上風。
但這會黑死病一出,問題就大條了,不知道英國人還能剩下幾成功力。反正他們的對手聯合省一貫是“充值玩家”,雖然國內也害了瘟疫,目前同樣死了數萬人,但人家財雄勢大,照樣能從外國買船、買炮、買補給品甚至買人,這或許能讓他們在這場已經漸漸成為拉鋸戰的海戰中漸漸扭轉劣勢,未來反爬到英國人頭上也未可知。
看到這裡,李晴也拿出了本土特製給外交人員使用的鋼筆,蘸了蘸墨水後,在訊息後面寫了幾行備註。這是他的習慣,在認為重要及可能對未來形勢造成重大影響的事件上進行記錄,倫敦和阿姆斯特丹爆發的黑死病,很可能會對這場正在進行的戰爭造成重大的影響,這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外交官員所必須牢牢關注的。
“……阿姆斯特丹的造船技師死亡頗眾,但聯合省造船業從業人員本來就多,目前已向周邊地區轉移,預計影響會有,但不會很大。而且荷蘭人的很多船具、火炮、補給品是在國外採購,並不是瘟疫肆虐的地區,因此受到損失可能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就我觀察而言,僅僅是商業流通方面受到了些許影響,進出港的人員和船隻受到了嚴格的盤查和限制罷了,這頂多是降低了些效率……”
“……倫敦的造船及相關產業鏈——如箍桶的、制繩的、鑄鐵錨的、做壓艙石的、造水管的、織帆布的等——多擁擠在諸如聖維達斯特、聖托馬斯等寥寥幾個教區,這次在疾病侵襲中雖然沒有具體的資料,但一定不少,英國人在船隻建造、修理方面的優勢已被抹平。雖然他們可以向諸如諾維奇、布里斯托爾、朴茨茅斯等地轉移相關產業——他們必定已經在這麼做了——且當地也有一些不成規模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