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李成棟可謂是撿回了一條命。而更令人絕倒的是,在清陳泰率領麾下主力北上浙江後,留守在潮州府的四千餘滿漢蒙八旗並兩萬多福建收編的雜牌綠營竟然也能抵擋住李成棟所部的攻勢,並且還小勝幾仗,將觸角一度深入了惠州府。要不是鄭氏水陸大軍在福建一帶大舉登陸襲擾的話,李成棟所面臨的局面估計還要更加艱難,或許連惠州府也別想保住。目前,當初隨他南下的將近十萬人馬(多為陝西、河南、江北籍人士)士氣低落、思鄉心切,且軍中疫病流行,病歿者甚眾,戰力已經萎靡到了極致。若是再不好好整頓一下的話,當初這支從江北一路殺到江南,然後殺到浙江、福建、廣東的善戰部伍(其實也就對南明軍隊善戰而已)就將徹底廢掉了。
總而言之,山西姜鑲反正、東岸人同時在山東和浙北發起大規模攻勢這兩件重大利好,南方的各部抗清武裝都沒能好好把握——或者說暫時還沒能力把握——那麼接下來的局面就有點難了。現在清軍在北方除陝西、山東外,大部已經平定,善戰的精銳主力除被拖在山東的部分人馬外,隨時都可南下,南方的明軍、順軍(西軍暫時無憂)將迎來重大考驗。能不能扛住接下來清軍的一波迅猛攻勢,那還真不好說,說不得,到時候東岸人還得吐血發起大規模的策應行動,將大量清軍牢牢吸引在山東、河北以及浙江一帶,不然這數萬滿蒙精銳裹挾大量綠營武裝浩浩蕩蕩南下,誰能擋得一擊?
“真他媽的是廢物啊!廢物!”劉海洋在司令部內氣得團團轉,在座的各部將領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如何解勸。
已經回到鄞縣的魏博秋一看不是個事,就輕輕咳嗽了聲,說道:“這些人裡邊,除了順軍還有些章法外,其他都是爛泥糊不上牆的貨色,急也沒用。為今之計,我們還是應當做好自己的事情。此番西征,從紹興府強行遷移了怕不是得有五萬人到寧波,這如何安置也是個問題呢;另外,觀海衛、慈溪兩地局面基本已經失控,定海、奉化兩縣我們的統治也很薄弱,鄞縣好一些(分地主要集中在鄞縣,豪紳地主也被打殺得厲害);南面的象山縣、昌國衛、寧海縣也尚未拿下。你看,這麼多事情要做,還是先肅清地方、穩固根基要緊。至於這大勢如何,說句實話,還不是我們能徹底把控的,關於這一點,還是多和煙臺那邊商量商量吧。”
聽到魏博秋這麼說,劉海洋神色一動,猛然意識到佔領寧波府這一年多來,因為急於征戰、劫掠,對地方上的梳理還相當不夠。如今清軍大兵雲集杭州、紹興一帶,可面對已經修好的車廄、田螺兩座稜堡,打進寧波府境內的希望卻也很是渺茫,因此正是穩固地方、清理內政的大好時機。
比如他和魏博秋、黃儀二人前陣子商量好的定海縣手工業(棉紡織、繅絲等等)、製鹽業,鄞縣的灌溉排水設施(該縣土地肥沃,將以糧食、蠶桑、棉花種植為主),奉化的製茶、竹器加工等等,這些事情也得抓緊辦了。當然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加強土地再分配、提高東岸人對地方的控制這兩件事了,只有辦好了這些事,然後再在境內大修水利、大搞交通、大辦屯田、大力擴充套件貿易,那麼才可以說真正掌握住了寧波府這五十餘萬人口,才真正把這個富饒的魚米之鄉化為己用。
“老魏說得不錯。”思索了一陣後,劉海洋點頭認可了魏博秋的建議,然後說道:“現在第三師、第四師、第六師、第十師(總計1.15萬人)都在我寧波府境內,我直屬的主力部隊要隨時支援甬道稜堡那邊劉國昌所部的戰事脫不開身、第三師要鎮守鄞縣老巢、第十師要防備慈溪一帶出現意外,那麼就只能調第四師和第六師兩部南下了。嗯,我會給煙臺邵隊長寫報告申請兩部多留一些時日,先幫我把象山縣、昌國衛、寧海縣拿下再說,另外地方上的地主豪紳也得再清理一遍,前陣子我大軍西出的時候不是有很多士紳、商人裡通清軍麼,哼哼,現在就是跟他們算總賬的時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