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林船長猜測著,這可能是黑水造船廠去年新造的該型船第六艦“海蘭泡”號、第七艦“烏第河”號中的一艘,而且應該是剛從黑瞎子港那邊回來,船艙裡滿載了大量鯨肉乾、鯨油、海豹肉、海豹油、鯨皮、鯨鬚、海獸皮、貂皮、熊皮、狐皮、鹹魚、魚油之類的玩意兒。
“這幫和荷蘭紅毛做生意做得腦袋都發昏了的傢伙,難道不知道如今山東大旱麼?也不不知道趕緊回來幫忙。”林船長心裡暗啐道。
上午十點鐘,貨物都已裝載、清點完畢,林船長看了看天色,只見碧空如洗、一片晴朗,於是便下令拔錨起航,朝山東而去。由於他們是風帆船隻,故要小心翼翼地尋找洋流,並儘量利用多變的側風航行,這種事,也只有林船長這種老海狗才能勝任了。
1665年9月1日,“加利西亞飛魚”號停靠在了煙臺港碼頭上,這個時候,各地陸續傳來蝗災大面積爆發的訊息,令人心中猛地一沉,看來下半年的收成確實是危險了,這能收多少完全就得看蝗蟲君有沒有嘴下留情啊。
林船長在碼頭上稍稍一打聽,便知道蝗蟲原本各地零星都有,但規模都還不是很大,只不過這次從青州府方面飛過來了大片的蝗蟲,“群飛蔽野”、“平地湧出”、“道路皆滿”,一時間將當地的莊稼、草木啃噬得一乾二淨。與此同時,登州府的文登、榮成、福山、萊陽四縣的蝗災也日趨加重,當地居民在政府官員的組織下人工滅蝗,家裡的雞鴨也被驅趕了出來捕食蝗蟲,只是效果如何就很難說了,至少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樂觀。
“這可就難了!”林船長暗歎一口氣,與碼頭上的港務官員們開始交割貨物,希望自己從黑水地區帶回來的這些食物,能夠對他們有些幫助吧。也衷心希望黑水的牛、羊、狍子、駝鹿、馴鹿、魚等牲畜,真像以前他們所“吹噓”的那麼多吧,至少這樣算起來還能多救一些人呢。只是,如今已收攏到的大群災民們,大概也不會留多少在山東了吧,畢竟沒有任何人敢保證明年不發生旱災、蝗災,與其如此,還不如將他們多多送到吸納人口潛力較強的黑水地區。就如同當年淮安府移民集體居住、集體勞作的農莊一樣,他們也可以在那裡開闢種地、伐木、捕魚,自食其力,區別僅僅是當年的淮安府移民有清江浦百萬石漕糧打底,如今這些山東災民們可能缺乏足夠的渡過第一年的糧食罷了。
……
1665年9月15日,在臺灣銀行下訂單三個多月後,第一批南洋稻穀終於在移民船的長途運輸下,悄然送抵了登州府各港口。而且,據返回的船長們說道,荷蘭東印度公司最近在與英格蘭人開戰,錢物耗費甚大,對於東岸人的大筆訂單非常欣喜,因此這些糧食都是今年的新糧,質地非常好,且總數達到了三萬七千噸左右(當然也需要額外支付費用了),比最初預想多了不少。8±妙(.*)筆8±閣8±,o
這些糧食抵達山東後,終於讓梁向儉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從五六月份開始,遠東三大藩鎮一齊努力,目前已籌集到了9.1萬噸的稻米(含從朝鮮、日本採購到的近萬噸糧食),加上之前民間和登萊府庫內的存糧,以及黑水地區陸續送來的超過1600噸鯨肉、魚肉、狍子肉、羊肉、牛肉、鹿肉及黑麥、燕麥等穀物,差不多已足夠登萊二府六十萬民眾及收攏的總計十四五萬山東災民活到明年夏糧收穫的時節了——如果有的話。
另外,寧波方面今年也下了狠心,江志清司令一聲令下,各縣的茶、桑、棉田被大面積改種越冬小麥,以彌補南方開拓隊轄區的糧食不足問題(該地每年要進口超過三萬噸稻米),因為這樣的話目前儲存在定海、鄞縣等地穀倉內的兩萬餘噸稻米也就可解放一部分出來,輸送到山東救急了——據說江志清此舉引起了寧波很多商人的強烈不滿和反彈,一些擔任維穩會會員計程車紳甚至還帶頭反對毀桑改糧,不過在浙江新軍第11師、12師七千餘官兵緊急出動,抓捕並審判了一些與政府作對的商人或士紳後,所有人都老實了,認識到了如今這寧波到底是誰家之天下。
不過他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這旱災蝗災雖說不是每年都有,可卻也不怎麼鮮見,這東國人怎麼為了籌集糧食賑災而費這麼大陣腳呢?你可知道毀了這麼多茶、桑、棉田損失有多大麼?今後又要花幾年時間才能彌補?左不過是一些苦哈哈的災民罷了,每次災荒年景不都得死個十幾萬幾十萬的,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麼?唉,看來今後幾年寧波絲茶布匹貿易要陷入低谷了,這貿易損失實在太大了!太大了哇!每每想到此處,這些寧波的豪商大賈們就感到一陣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