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島的巴勒莫港,與早就望穿秋水的葡萄牙佩德羅王子一行人,就兩國間遷延日久的議和問題進行新一輪的談判。
或許是葡萄牙人也知道英荷兩國在西非爆發激烈衝突的事情——這幾乎是必然的——因此他們的臉色一個個看起來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打頭的佩德羅王子,這位阿方索陛下的親弟弟的臉色看起來就好似撲克牌一般,沒有任何表情,這或許從一個側面印證了他此刻的心情。畢竟,一個很可能將與黃面板的異教徒簽訂“喪權辱國”協議的巨大黑鍋,就將砸到他頭上,這換了誰恐怕都開心不起來吧。
來自多利亞家族的保羅倒是很熱心,他先是說了一番風花雪月的話活躍了一下談判桌上的氣氛,然後用不經意的話語提起了在之前的歷次談判中,由雙方確認的基本已無大的分歧的協議,即:東岸人提出的和平談判條款第六條、釋放戰爭期間被俘的雙方人員;第七條、葡萄牙人開放本國及海外殖民地市場給東岸商人,且給予和他國商人一樣的平等關稅,但必須經由葡萄牙國籍的商人過手一遍,即東岸人若想進入這些市場,必須尋找葡萄牙籍的代理商進行合作;第八條、允許東岸漁民到巴西近海海域捕魚;第九條、允許東岸商人及外交人員在葡萄牙王國及其海外領地上,自由信仰道教並參加其宗教活動,但未經葡萄牙人允許,東岸人不得擅自在其領地上傳教;第十條、曾有盜竊東岸蒸汽機技術劣質的阿爾梅達家族被罰賠款二十萬克魯扎多,以補償東岸人的經濟損失。
以上這五條其實很久之前就已經確認了,這次談判開始之前,作為中間人的保羅·多利亞再度將其跳出來宣讀了一遍,待雙方談判代表都表示無異議予以確認後,他便請各方代表及隨員坐下來,開始商討前面五條。
實話實說,其實這次發生在西非的交火時間給葡萄牙人的震動還是挺大的,原本他們依仗為大腿的姻親之國突然間居然為了黃金、象牙和奴隸,而和有“海上馬車伕”之稱的聯合省開戰了,這令里斯本上下都有些懵逼,這他娘滴的是什麼情況啊!前面還口口聲聲說將派遣陸軍到巴西幫我們防守巴伊亞和伯南布哥(確實也是派了一小部分,路上還被攔截了一部分……),結果現在你丫的居然和別人開片了,尼瑪那是聯合省啊,財大氣粗的大豪強啊,你怎麼這麼虎就上了呢?
問題是你上去打誰我們不管啊,可你總得先幫小兄弟把屁股擦乾淨再說吧?要知道,我們現在可是和一個窮兇極惡的異教徒國家在打生打死呢,從遠東打到印度,從東非打到西非,然後又從南美打到葡萄牙,龐大的海外殖民帝國在東岸人的攻擊下搖搖欲墜,你怎麼就不先幫我們把事情擺平了再說呢?現在可好,你和別人攪和在一起了,看樣子短時間內也抽不出身來,那麼你讓我們怎麼辦?
因此,可以想象,現在的葡萄牙人是何等地彷徨無助,原本一些在他們看來完全不可接受的條件,現在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容商榷了。而反觀東岸人這邊,鄭勇此時的心思其實只有一半是在談判會場上,他這會更加關注的,無疑是一切與英荷兩國之間可能爆發的戰爭相關的訊息,因為這事對華夏東岸共和國來說一樣十分重要,其重要性甚至已經超過了此時大局已定的東、葡和平談判——東岸人,急需從第二次英荷戰爭中攫取利益啊!
雙方之間的第N輪議和談判,就是在這樣一種或彷徨無助、或心不在焉的節奏下開始了,而或許是印證之前國際局勢的重大變化,葡萄牙王國的談判代表佩德羅王子一上來就給鄭勇一個不小的“驚喜”:在鄭勇照本宣科地念出了華夏東岸共和國對葡萄牙王國割讓領土的要求後,葡萄牙人“扭扭捏捏”地表示,巴西方面兩國的國境線可以向北推到塞古魯港一線,即從這裡往南是東岸領土,向北是巴西領土,這基本達到了本土給鄭勇的談判底線要求。
考慮到葡萄牙人在巴西邊界問題已經是第三次讓步了,再讓的可能性顯然已經不大,因為那樣一來葡屬巴西首府所在的巴伊亞將軍區就也得被割給東岸人了,這顯然不可能!因此,在與他們來來回回地又磨了半天嘴皮子後,鄭勇故作不滿地對此輕輕放過,同意了葡萄牙人提出的以塞古魯港為界的提議,和談條款第一條,至此也塵埃落定。
談完這條,下面依然是極為關鍵的有關維德角群島的問題。對於這個海軍極為看重兵三番五次要求拿下的重要節點,鄭勇也不敢怠慢,打點起了十二分精神與他們周旋。其實談判到了今日,葡萄牙人再傻,對東岸的一些底線要求也是看得比較明白了,比如他們現在就很清楚東岸人是非要維德角群島不可了,否則談判有可能再度破裂,這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