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天氣比我想象的涼快一些。”來自托斯卡納的塞爾吉奧·里維拉跳上順化港內那有些年頭的木質碼頭上,然後用腳蹬了蹬地板上一塊有些朽爛的木頭,說道:“就是碼頭設施太陳舊了,我之前去過青島港,那是全東岸最大的商港了吧?那裡用大塊條磚和石頭砌成的棧橋,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不像這裡,充滿著一股潮溼、腐朽的爛木頭味道。”
“等過些日子從北方塞古魯、伊列烏斯起運的上等木料抵達順化港後,情況應該會好很多吧。”與之同行的馬里奧·多利亞摘下了頭頂的禮帽,看了看懸掛在天空的烈日,悻悻地說道:“希望他們儘快把這個碼頭完工吧,老實說,我可不想看到這麼一個完美的海灣被她落後、陳舊的基礎設施給限制住了,這裡本應可以成長為一個極具潛力的超級大港。”
馬里奧·多利亞年紀也不小了,不過與東岸諸人打交道多年的他身體還算不賴,精神也比較矍鑠,因此這次為了家族未來的利益,還是陪同托斯卡納的商人家族——里維拉家族——的後起之秀塞爾吉奧一起來到順化港,一起考察一下這裡的投資狀況。但無論如何,年紀已屆五旬的他不再適宜遠洋航行了,再加上他本人憑藉這麼些年的功勞苦勞,也已在龐大的家族圈子內佔據了一個相對有利的位置,沒必要再上一線拼殺,因此逐漸退居幕後遙控,將前面的舞臺讓給年輕一輩,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此,這次來到順化港,很可能已是馬里奧人生中最後一次遠航了,因此他打算儘量在此住得久一些,多會會朋友,順便細緻考察一下這裡的環境。回程時再到剛果河畔的新庫爾蘭看看,有沒有什麼投資機會——當地的休伊特·德·貝弗倫總督已經邀請過他好幾次了,以前總是被他以各種藉口推拒,但這次他決定去那邊看看。
“巴西蔗糖今年的產量會下降到什麼程度?”兩人及隨從們一邊順著碼頭棧橋往前走,一邊閒聊著。棧橋兩邊是清澈見底的海水,有時候你甚至可以看到游魚在其中活動,海面上天高雲淡,水鳥浮在海面上隨波逐流,一切都顯得是那麼地安逸,如果你忽略了這邊較為溼熱、煩人的天氣的話。
“誰知道呢?”馬里奧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里斯本的那幫猶太商人總是把自己的貨把得緊緊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賣了多少。但根據一些有據可查的出口關稅及運輸資料來看,情況很不樂觀,再對比下市場上流傳的有關巴西蔗糖市場的‘謠言’,我大膽猜測1662年巴西出口的蔗糖數量很可能不足以往的四分之一,換算成東岸人的重量單位的話那就是不足兩千噸。呵呵,這個資料實在太差勁了,巴伊亞、伯南布哥那麼大片的土地,產量卻遠遠落後於小小的巴貝多島、牙買加島,在蔗糖市場春天即將到來的時刻,巴西人就這麼倒下了,因為一場可笑的戰爭。”
“其實不光是蔗糖受到影響了。”塞爾吉奧·里維拉這時也接言了,只聽他說道:“巴西菸草的產量也極度萎縮,其總輸出量甚至還不如聖基茨島、多巴哥島、聖克里斯多夫島三個小島加起來的總和,棉花產量也不如海地島,這可真是可笑。由此也可看出,巴西蔗糖、菸草、棉花等作物的種植園的經營究竟已低迷到了何種程度,幸好他們還有一些木薯、香蕉、小麥、玉米的種植園,不至於餓死,不然這幾十萬巴西人恐怕就要陷入饑荒的困擾之中了。”
“其實巴西的這些作物的產量應該沒受到致命的影響——唔,好吧,準確地說,雖然因為與東岸人的戰爭而損失了相當的生產能力,但絕不至於萎縮到這種程度。現在他們之所以這麼慘,主要還是和巴伊亞、伯南布哥等將軍區沿海被東岸艦船掃蕩封鎖有關吧,這也虧了東岸人的軍艦不是太多,而且也沒法常年在其近海封堵,更不可能堵住每個港口,因此讓一些小型商船運走了相當的蔗糖、菸草和棉花,同時也運進來一些物資和補充兵員,不然他們的日子還要更慘。”馬里奧倒是一語中的地說出了事實,只見他誇張地揮舞了下自己的手臂,說道:“但我還是得說,他們都是群蠢貨,傻瓜!與東岸人僵持著不結束戰爭究竟有什麼好處?現在該做的,是迅速認清現實,承認自己的失敗,然後果斷結束與東岸人的戰爭,快速恢復生產和貿易。而不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及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指望其他國家為自己撐腰,從東岸人手裡全身而退,這又怎麼可能呢?”
“他們可能還要遭受更大的損失。”塞爾吉奧評價道。
“這是必然的,無可扭轉。”馬里奧說道,“不過他們的愚蠢也給了別人機會,不是麼?新庫爾蘭的菸草經過我們運作大量流入了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