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地被落下來了。
像這些新設定居點的農村,在最初的年代,東岸人是建好了房屋等移民來,然後讓移民用按揭貸款的方式支付建房款;到了晚些時候,因為移民數量日漸龐大,以及其他方面的開支激增,這種形式漸漸玩不下去了,建設部逐步開始要求新移民支付購房“首付款”,以籌集住建專案啟動資金;再到了最近一些年,這種支付“首付款”的方式也不足以填平海量的建設虧空了,建設部開始無限期地凍結大部分新定居點的住房建設專案,只挑一些重點區域進行集中建設(最好當地交通方便,如果開辦了建築材料廠就更好),並言之鑿鑿地聲稱,各新建定居點要自力更生,不能“等、靠、要”,言語中幾乎就是明著說我沒錢、顧不過來,你們先自己解決住房問題吧。
於是,你現在便看到了,沿途到處是這種鄉民自建的茅屋,非常簡陋、也不美觀,但也只能這樣湊合著了。況且這些人也沒足夠的金錢建房,附近也沒建築材料企業,從遠處購買建材再運回來,這成本實在感人。還不如先湊合著住下,等過兩年手頭有了點積蓄,鐵路運力也不再被軍資大量擠佔的時候(這意味著可以以相對低廉的成本從外地運建材過來),差不多就可以將磚房蓋起來了。
“這裡也沒有農機租賃隊,大豐廠大概也沒錢生產足夠多的農機覆蓋這裡吧;牲畜數量也不夠多,看到的體型也很瘦小,真的能夠拿來耕田嗎?”有人也附和著說道。
聽到這裡,周申沃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雖然他是陸軍部口中白襯衫的幾大後臺之一,但並不代表他會罔顧事實,事實上這裡的居民生活條件差、缺乏牲畜和農機,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交通不便和貧窮罷了。陸軍從巴西搶來的很多牲畜,其實已經在想辦法低價賒銷給他們了,而這其實也是這些人支援陸軍的原因,不然你以為他們傻啊?因此,這時候周申沃重重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隨從們不靠譜的議論。
車隊繼續晃晃悠悠地往前行駛著,由於使用了最新式的鋼製車軸(由打鐵工系列水壓機鍛造加工),這類重型貨運馬車的效能有了很大的提高,平均無故障時間大幅度提升。再加上減震彈簧方面的進步,以及實心橡膠輪胎廣泛使用帶來的便利,使用貨運馬車行駛在低矮丘陵間,已不再是一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至少故障率降低了三分之一以上,這對飽受貨車拋錨之苦的支前民夫們來說就足夠了。
車隊旁邊不遠處隨處可見在平整地基的黑人勞務工,這些從安哥拉、斯瓦西里、剛果被運來的勞務工的境遇,說實話比起最初在東岸大草原上工作的那批差多了。無他,因為戰爭需要,監工們不斷被上級催促、質問,因此整天像瘋狗一樣驅趕著他們幹活,在這些到處有人累死的工地上,任何一個人想要坐下休息一會都成了一個奢望,甚至有時候手腳慢了都會遭到皮鞭和軍棍伺候。每個人都被壓榨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盡一切努力將鐵路通車的時間提前,而這自然造成了建築工人死亡率的居高不下——東岸人幾乎是在用殺雞取卵的方式透支使用這些勞務工了。
而也正是在他們的努力下,北方鐵路殺盛段(約58公里)奇蹟般地在1661年1月底全線貫通,使得這條鐵路的通車裡程已經達到了驚人的214公里(包含之前已經修好的平柳線57公里),可以將平安縣等工農業區的物資源源不斷地快速運到巴西高原,然後再用騾馬隊、貨運馬車隊運往前線,支援我大東岸將士們的作戰行動。
這段正在平整路基的線路,是北方鐵路盛興—盛隆段,全長約51公里,修築難度不是很大。在大量建築工人轉戰這段後,最耗人工和工時的路基平整工作進度大大加快,短短兩三個月時間就完成了大概一半的工作量,這段鐵路最終通車大概在今年下半年就能實現,令所有人都感到很是振奮——戰場期間的工作效率,確實不是平時能比的。
周申沃等人的車隊最終於4月份的最後一天跨過烏江,抵達了北岸的安遠鄉。在這裡,他還真的遇到了全國武裝力量總參謀長莫茗一行,彼時他正隨著解散回家的東方縣保安團押著一群戰俘南返,在看到周申沃也來到此處後,他先是有些詫異,不過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笑,沒說話,而是直接派人過來邀請他們一起到鄉政府內詳談。
安遠鄉政府是一座還算氣派的石質建築,之前是葡萄牙人殖民政府的市鎮議會,現在自然被東岸人堂而皇之地改成了鄉政府,同時也兼銀行、倉庫、派出所等多個職能於一身。莫茗的副官給大家端來了流行的馬黛茶,然後又上了一些零食——多是從北方搶來的戰利品,如巴西堅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