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加起來已經破了二十萬人口,幾乎佔了整個登州府的四成,且農業產出相當不低,對外貿易發達,捕魚業近些年也漸漸有了一定規模(當然仍不可避免地要從黑水大量進口醃製的鮭魚、秋刀魚、沙丁魚等食品)。煙臺港幾乎每年都有不少船隻前往寧波、朝鮮和黑水做生意,甚至還有一些膽大妄為的商人,從黑水造船廠訂購一百多噸的捕魚船進行改裝,然後前往日本薩摩藩甚至清廷近海做走私生意,也是牛逼。
社會經濟的發展及生產力的提高,自然而然地使得社會節奏開始提速,登州府的人民被迫跟著經濟這個指揮棒開始了動作,無論你自覺還是不自覺,都慢慢地被這個體系開始帶動,漸漸與周圍其他府縣居民的生活方式有了不小的改變。
從這一點上來說,登州府與東岸本土有些類似,明末以來頻繁的戰亂使得登州府慘遭蹂躪,鼎盛時期的百萬人口僅剩下兩三成,大部死於孔有德之亂、清軍屠城、土匪暴亂、東岸征服、豪格東征等一系列的戰爭災難之中,社會秩序幾乎蕩然無存,原有的各個階級之間的鴻溝被徹底打破,因此後來被東岸人慢慢整合、重塑,並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催生出了一個全新的社會與經濟體系——與登州府相比,寧波在這上面要差遠了,東岸人在那裡大量任用投靠的明朝士紳加入維穩會,對地方實行間接統治,除少許安置的退伍軍人及家屬、外縣移民外,對地方的統治力遠不如登州府這麼強,因此舊的習氣、風俗、制度大量被保留了下來,雖然當地地主資本家(主要從事絲、茶、棉行業)的財富可能要比登州府這邊多,但貧富差距較大,不如登州這邊有一個數量龐大且穩定的中產階級群體。
另外,登萊開拓隊隊長常開勝打算在登州府幾個重要縣份之間修建二等國道,普通縣份之間修建三等國道,同時碼頭、採石場、鹽場、農場、軍營等重要設施之間還要修建馬拉貨車軌道,以利於大宗物資的運輸。這項工作從去年底、今年初就已經著手在辦了,目前一些道路的勘探、測繪工作已經結束,圖紙也已接近完成,差不多可以開工建設了。
可以想見的是,這項巨大的工程必將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登萊開拓隊若真想完成的話,必然要背上沉重的財政包袱。不過好在這裡終究不是本土,很多事情無需花錢,直接大範圍徵發徭役就是了,甚至朝鮮王國都已經接到了行文,要求他們派出一定數量的壯丁到登州來,幫助這邊修建各類基礎設施,料想他們也不敢拒絕,因此登萊開拓隊的財政包袱可能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他們最大的開支,大概就是從黑水進口建材、肉魚、勞動工具等商品了,長期來看還是可以負擔的。
更何況,這些公路、軌道、碼頭的修建,對於提高登州府上下的動員效率、物資轉運速度和能力、交流通訊的便利都有很大的促進作用,無論對於民用還是戰爭都一樣是利在千秋,尤其對後者來說更是如此。
毋需諱言,目前清國正在醞釀著一場規模驚人的戰爭,這隻要不是睜眼瞎都能看得出來。作為遠東“三大藩鎮”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領導人,除了黑水地區回報一切風平浪靜以外,無論是萊州還是寧波那邊,都報告清軍部隊調動頻繁——駐紮在山東青州府的多是有戰鬥力的部隊,很多被抽調南下,取而代之的是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綠營——籌集物資、糧草的動作也很大,市面上很多物資都漲了價,原本小規模走私糧食到寧波境內的商人也偃旗息鼓了,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這種種的一切都預示著又一場傾國之戰即將爆發,這滿清朝廷統一南北的意志也太強烈了,一如當年宋時的金國一樣,可惜無論是南明、大順還是大西,都沒有當年南宋政府的實力,即便打退了清軍的進攻,北伐大約也是沒多大戲的,除非他們先整合了南方勢力再說。
而得知清廷的決心後,東岸人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乎,在一面派出外交人員同時前往南京、濟南進行交涉時,一面瘋狂囤積物資、整修道路、保養船隻,準備在來年雙方大戰時,能夠集結大量兵馬,利用海軍超卓的機動性,在清國沿海、沿江地帶登陸,擄掠人口、金銀、物資的同時圍點打援,給正面戰場上的順軍、明軍乃至西軍減輕壓力——其實這都是套路啊套路,可誰讓清軍這麼多年就沒辦法應對呢,畢竟你怎麼知道東岸人會在哪裡登陸,總不能處處都堆放十萬以上的軍隊吧?那樣不用別人來打,自己先嗝屁了!因此,這是東岸人的戰略優勢,對清軍來說無解,因為海軍的機動性實在太強了,打不打、在哪裡打、何時打、打到什麼程度、打多大規模,操控權全在東岸人手裡,清軍只能疲於奔命,被動應對,也是無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