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年12月15日,中雨。
一群穿著塗抹了橡膠乳雨衣的男人站在昌順港碼頭上,望著微起波瀾的海面,久久無語。海鳥在不遠處上下翻飛,不時扎進海里,然後銜著一條小魚飛向遠方的崖壁,政務院副總理戚汪平的目光被這副景象給深深吸引了,良久後又嘆了口氣,苦笑道:“北寧地區多麼肥沃的膏腴之地啊,都是數千年以來未經墾殖的處女地,地上的腐殖質一腳踩上去甚至能沒過腳踝。只可惜啊,這綿延不絕的崖壁往這一橫亙,這北寧地區什麼雄興壯志都熄滅了,翻山越嶺地靠騾馬甚至人力運輸物資,少量還行,多了這成本受不了啊。以後,這高原上的經濟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會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經濟體,內部交流遠甚於外部交流,可惜,可惜了啊!”
“真要說起來,以後這昌順縣(目前尚未成立,原則上轄昌順鎮、清晏鄉、鹽河鄉、高沙鄉四個定居點,縣境為沿海狹長地帶)成立後,作為北寧地區對外溝通的唯一橋樑,這經濟自是不會差了,光靠轉口貿易就能活得很滋潤。不過,雖然很困難,但是昌順港通往北寧鎮的崎嶇山路確實也該好好整修一下了,再這麼不聞不問下去,恐怕這條路連騾馬都沒法走了吧,只能靠人背了,那像什麼話。”傳聞是下一屆總理熱門人選的戚汪平說起話來也是官威十足,只聽他朝趕來的北寧地區專員徐宇說道:“徐專員,北寧地區的發展,還是要多立足自身,不要等、不要靠、不要要,現在戰爭開支這麼巨大,中央也沒餘糧,多自己想想辦法吧,我們能維持住每年這麼多移民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徐宇原來是騎兵營營長,老陸軍了,後來也加入了莫茗、劉昂等人建立的國家力量同盟會這個軍事政治組織,對戚汪平這種白襯衫中的白襯衫——此人是文官結社組織“光輝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影響力不小——非常不感冒,不過考慮到人家是政務院副總理,第一次來北方視察國家新佔領的土地,不能不給些面子,因此徐宇立刻說道:“戚副總理所言極是,基礎設施確實是制約北寧地區未來發展的最大瓶頸,這個問題不解決,什麼事都難辦,因此整飭葡萄牙時代的既有交通設施是重中之重,我們地區行署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只是,中央沒錢支援,那麼送一些非國民勞務工及部分食品過來,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去年糧食雖然有所減產,但勻出個千兒八百噸的,又能算得了什麼?對吧,戚副總理?”
戚汪平聞言笑了笑,沒搭這茬。這幫陸軍老官僚,多吃多佔幾乎成了本能,由他們中走出來的官員整天拍電報向中央要錢要人要物,簡直每個消停。巴塔哥尼亞的楊明陽如是,現在北寧地區的徐宇亦如是,後勤關咱一定得把好了,千萬不能讓這幫傢伙佔了便宜。因此,他很快轉移了話題,朝站在另外一旁的南鐵公司護路隊總隊長徐剛少校說道:“怎麼樣,徐總隊長,這次出擊伯南布哥將軍區,掃蕩地方、籌集物資,兼且動搖葡萄牙人的戰爭意志,你們有幾分把握?我聽說,那裡可是葡萄牙人重兵扎堆的地方呢。”
徐剛此人在上一次陸軍的裁軍中被擼去了連長的身份,不得已之下加入了南鐵公司,以現役武官的身份出任南鐵護路隊隊長,至今已經很多年了。結果這次與葡萄牙人的戰爭報告之後,編制不小的南鐵護路隊也被陸軍部調上了前線輪戰,因此徐剛這個眼鏡男一下子又有些時來運轉的味道了——據不可靠的小道訊息,剛剛被提拔為少校的徐剛得陸軍部大佬力挺,這次將全權指揮包括四個混成營、兩個縣保安團及保國*軍(新組建,員額為一千人,多為非國民勞務工出身)在內的萬餘官兵北上,對巴西伯南布哥將軍區進行大掃蕩。而如果時機和條件都合適的話,那麼他們這支規模龐大的部隊也將嘗試著對巴伊亞將軍區進行攻擊,以掠取更多的物資支援戰爭。
要知道,戰爭進行到今天,已經足足打了兩年半了,東岸人花掉的軍費已經超過了四百五十萬元,為歷史之最。兩年半以來海陸軍從各處搶回來的現金、物資等戰利品折算下來,卻也不過堪堪四百八十萬元的樣子,剛剛足以抵消開支。
但天知道戰爭還要進行多久!
雖然東岸政府已經解散了大量縣保安團回家種地,又組建了忠國*軍、佑國*軍、奉國*軍、保國*軍等雜牌部隊,以頂替減員甚多的義勇軍六個大隊(也有部分原因是大量印第安人要被送到南非及新華夏島),在佔領區實施治安作戰,為東岸人的屯墾大業保駕護航。但饒是如此,軍費開支仍然極為浩大,一年二百萬元基本是跑不了的——特別是在陸軍第七混成營組建在即的時候——因此執委會和聯合參謀本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