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真的是孤注一擲了,要是再找不到北方新大陸的海岸線,我看乾脆都死了算了。”
眾人聞言神情各異,但此時既然都在一艘船上了,自然沒法再說什麼別的話,只能併力向前了,闖過去就是一片嶄新的天地,闖不過去自然就是葬身魚腹,沒什麼好說的。
9月10日開始,風浪略有些減弱,這似乎預示著海上的天氣轉好,但悲劇的是,能見度漸漸變差了起來:一直航行在“猴麵包樹”號身後的“企鵝”號的船體在薄霧中時隱時現,這讓魏鳴興不得不下令降低船速,減小兩艘船之間的距離,免得在海上失散。
9月13日開始,天氣很快又變得惡劣了起來,狂風暴雨籠罩了這片海域。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惠顧著大家的西風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亂七八糟的多變風向,不得已之下,兩艘船隻能撤下了大部分風帆,然後順著洋流,以兩節的航速亂漂。“猴麵包樹”號的船身這兩天開始多處漏水,但縫隙很快就被水手們填塞住了,情況看起來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17日,壞天氣很快又消失了,就好像它從來沒出現過一樣,當然兩艘船上的水手和乘客們肯定不會這樣想。有人在甲板上生起了火,烤一烤衣服、鞋子、床單什麼的,這鬼天氣實在太冷了,船上又到處都溼漉漉的,若是無法保持乾燥,恐怕用不了兩天就會有人生病,而這無疑是噩夢的開端——但好在到目前為止,除少數幾人外,大家都還很健康。
“也許我們很快就能抵達了。”這一天,一直沉默寡言的船長喬納森開口說道,“我看到了陸地的輪廓,但不能確定是不是北方新大陸,我傾向於認為不是,因為航程不對。之前那場暴風雨耽擱了我們不少時間,我們應該沒這麼快抵達那裡,我用計時器(機械鐘)測算過很多次了,我們之前每天的航速都有記錄,但即便是按照最樂觀的一種演算法,我們此時離北方新大陸應該還有一定的距離。”
“沿著你看到的陸地輪廓走,不管它是哪裡,都是好兆頭。”魏鳴興聽了聽窗外呼呼做響的西北風,用一種略顯挫敗的語氣說道:“即便我們最終沒能順利抵達北方新大陸,那麼這片陸地或許將成為我們最後的庇護所。對了,喬船長,你看到那是什麼陸地了嗎?上面有植被嗎?”
“我是在那天船隻被狂風吹得亂漂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很真切,但我無比確認那上面有植被,而且看樣子是茂密的森林,或許能給我們提供食物。”喬納森船長想了想後,說道:“我認為您的意見是正確的,長官,我們確實該沿著這些陸地或島群行走。”
接下來的幾天出人意料地風平浪靜,一前一後的兩艘船以4節的正常航速繼續東行,而就在9月20日這一天,他們再次看到了陸地的輪廓,魏鳴興偷偷回憶起了父親曾經給他手繪的一副地圖,覺得這可能是阿留申群島中的某個島嶼,之前他們的船隻很可能在暴風雨中被捲入了白令海的南緣,這真是太可怕了!
9月22日,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再次強襲了兩艘船隻,在看到海面上湧起滔天巨浪的時候,喬納森船長立刻要求船隻掉頭向南,到島群那裡尋找避風處——他們已經弄清楚之前看到的所謂陸地輪廓其實是一連串的島群而已,且這兩天他們一直沿著固定的緯度線航線,與島群保持了合適的距離,在海上風浪如此巨大的時候,再繼續前行頗不明智,只能南下先避風再說。
魏鳴興同意了喬納森船長的請求,然後命令“猴麵包樹”號掛起了訊號旗,與“企鵝”號一前一後,在暴烈的西北風推動下,如離弦之箭一般衝進了一處看起來還算曲折的海灣內(意味著海浪的威力被大大削弱),算是逃過了一劫——但不幸的是,“企鵝”號似乎因為衝得太猛而在一處淺灘上擱淺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暴風雨一直持續了整整四天才結束,9月27日清晨,當久違的陽光再次撒滿整個甲板的時候,已在暴風雨中被折磨了數日的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檢查一下船隻,再派人去‘企鵝’號那裡看看,不知道漲潮時還能不能從擱淺地浮起來。這天可真冷,該死的,怎麼是北風?!”魏鳴興突然面色大變,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
“什麼?北風?”喬納森船長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了,只聽他用猜測的語氣說道:“不會是盛行北風的季節來到了吧?哦,我們的運氣可真差。這離十月還有幾天呢,這片海域就被北風接管了?不可能吧!北風一起,這片海域將籠罩在巨浪之中,任何船隻航行在這種海況之下,生還機率不會超過兩成。長官,我們該怎麼辦?‘企鵝’號的狀況也不是很樂觀,或許要棄船了